此时只要离渊一句话,哪怕让宁娇娇粉身碎骨,她也不会多做犹豫。

她是干净的。

离渊撞进那双澄澈的眼眸,头一次退却。

“你若真的介意我去找他。”宁娇娇说,“那你便与我说清,从此以后,我就不去荒地了。”

禹黎是她在天宫难得相投的朋友。

可离渊却是比朋友还要重要的人。

他是宁娇娇来到这陌生九重天上的唯一缘由。

说这话时,宁娇娇一点一点地掰开了离渊藏在衣袖下握紧的手。

他总是这样,哪怕生气也不开口,整个人好似没心肝的草木。

长久的伪装,连离渊自己都曾错认心绪,自以为早已无情,波澜不惊。

只有宁娇娇知道,每每有了情绪,离渊总会下意识勾起小指,藏在衣袖。

离渊垂眸看她的动作,也不阻止,仍由她动作。唯独在纤细的手指即将离开手掌的刹那,一股不容抗拒的灵力忽然出现,强势又温柔地绕在了宁娇娇身后,迫使她跌落进了离渊的怀抱。

“我确实不想让你去找他。”

离渊将宁娇娇摁在怀,这样她就看不到他晦暗难明的眸光。

无人知晓,在听见禹黎问出那个问题的瞬间,离渊的心脏猛地一沉,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恨不得想要逃离,却又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刻更心甘情愿地留下。

禹黎想知道答案,他亦然。

只是宁娇娇没有正面回复,越是如此,离渊越是心绪难平。

宛如一潭死水的心境终是被投进了一粒石子,分明是尘埃般微不足道的大小,却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尤其是看见宁娇娇收下了禹黎的礼物,还对他笑。

她怎么可以对旁人笑。

……

离渊身负上古苍龙血脉,在血液里便流淌着的占有欲。

分明理智清晰地告诉他,这个画面就是禹黎故意让他看见的,可离渊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升起的滔天怒火。

一个小花仙而已。

即便他当场将她带走,用鲛人泪织成的白纱蒙上她的眼睛,让她看不见别人;即便他把她锁在只有自己才能去的揽月台,让那些不相干的人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即便……

险些失控。

只不过最后,仅存的理智让离渊离开了那片荒蛮之地。

“……但这是你的自由。”离渊再次开口,嗓音带着些许暗哑,“我说过,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有那么一瞬间,对着小花仙闪亮亮的双眸,就连离渊自己都觉得整件事无比荒谬。

但他不会改变。

生如棋盘,落子无悔。

离渊正是靠着这股近乎偏执的顽强和狠劲,从不被天帝看的儿子,变成现在九重天上无人看忤逆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