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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无言的摩挲无名指上的指环,他出手阔绰,十二卡的全美方钻,戴在指间光芒璀璨,用亦舒的话来说,真像一只麻将牌。他是那家百年名店的,珠宝店经理从他们进门伊始就毕恭毕敬,末了还一径恭维:“夫人真是好眼光。”,其实不是恭维她挑戒指的眼光,而是恭维她挑丈夫的眼光吧。容海正应该比她想像的更有钱。因为签署结婚文件之时他的律师相当的不悦,甚至当着她的面毫不客气的说:“容先生,请允许我最后一次提醒您,您没有签署婚前财产协议。”她没有发脾气,而容海正只是对着那名固执的英国人微笑:“谢谢你,我知道了。”

而几个月前,自己坐在言少棣的车中时,曾经想过手上戴上戒指会不会习惯,没想到现在真的有了这一天。

她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将头埋入枕头深处。

朦胧中,自己回到了家里,父亲在厨房做饭,洛衣在房里看电视。她高兴的走过去,洛衣却像没有看到她一样,她连连唤她,洛衣却睬也不睬,她转身去找父亲,他竟然也不理她,仿佛她是透明的一样。她急得要哭,突然之间,全身是血的洛衣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她吓得尖声大叫,洛衣却伸出手来抓住她,厉声叫:“是你害死了我,姐姐,为什么?为什么?”

她抱着头拼命的尖叫,洛衣那血淋淋的手却一直伸过来。伸过来……

她被摇醒了,她茫然的望着四周,然后,她发觉容海正正担心的看着她,他说:“做了什么梦?你吓得又哭又叫。”

她茫然的摇了摇头,他说:“你一头的冷汗。”起床去拿了干毛巾给她,又倒了一杯水让她喝下去,她终于缓过劲来,她说:“吵醒你了。”

他只笑笑:“没关系。”温柔的拍拍她的背:“睡吧。”

她不敢睡了,她发现他也没有睡,于是她问:“怎么了?”

“我向你说过我的失眠症。”他说:“可是,你没有说你做了什么梦。”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我梦见洛衣了。”

他问:“你经常梦到她?”

“是的,几乎每个晚上。”她颤抖了一下:“我摆脱不了。”

“你摆脱得了的。”他的声音不缓不急,有一种奇妙的、安定的作用:“只要你想,一切反正是发生了,你无法挽回了,所以你不能去想了,或者,你明天再去想,今天你不能想了,你要睡了。”

他的臂怀温暖,她慢慢的阖上眼睛,说:“结婚前没有告诉你,对不起,吵醒了你。”

他轻轻的“嘘”了一声,她将头靠向了温暖的地方,不一会儿,她重新睡着了。

出乎意料,这一觉她平稳的睡到了天亮,一直到容海正将她叫醒。

“该吃午餐了。”他将她从一大堆软枕中挖出来:“快点醒醒。“

她咕哝了一声,这难得的睡眠令她留恋,她重新钻入了软枕下。

“十二点了。“他将她重新挖出来:”再睡下去要饿坏你的胃的。“

她努力的往里缩,像一只想缩回壳里的海螺,可是他挠她痒痒,捏她鼻子,令她无法再睡下去。

“不要闹!”她蓦得睁开眼睛,倒被一张容海正的面部特写吓了一跳。

“怎么?今天我很帅吗?”他问。

“不是。”她答:“是很丑。”

于是他拿起枕头作势要打她,而她赤着脚跳到了地板上逃掉了,但他笑着追上去抓住了她,俯下身亲吻她,他的吻带着清凉的薄荷香气,还有烟草的味道,那些男子特有的气息,令她觉得有种微妙的悸动与心安,仿佛这真的是传说中蜜月了。

他们并没有在巴黎过完蜜月。事实上,在婚后他们只逗留了两周就动身回国。

容海正提前数日打了个电话回去,让他的秘书到时去机场接他及容太太。

秘书怔了一下,大约诧异老板去渡假怎么就带了位老板娘回来了,但他是容海正一手调教出来的人,绝不多问一个字,只答应了一个:“是。”才请示:“既然夫人一同回来,那么仍然住酒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