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个人,端坐泊在满树流萤的船边缘,还傻乎乎地转着脑袋,看向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方向,凝视着一片光秃秃的夜幕。
身旁的饶以蓝领略着这份静谧的浪漫,眼前是星河,身边是月亮,最高岭的花都在此刻自愿离根坠落。
她沉醉地歪向蒋阎,却发现他并未在看,而是注视着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河面。
她怪地问:“你不喜欢萤火虫吗?”
蒋阎闻言回过头:“还可以。”
“那你怎么不看呢?”
他说:“我在看。这里面混入了一只蝴蝶,刚往那边飞了。”
蝴蝶,又是蝴蝶。
饶以蓝一怔,想起了被秒删的那条s。
事出反常必有妖,女性的第六感昭示着某种不对劲。
她咕哝:“那个东西什么好看的。”
“不好看吗?”蒋阎的眼睛在无光的夜幕下更显深邃,“也许是你没看过蝴蝶最迷人的时候。”
“哪个时候?”饶以蓝惯性回答,“破茧吗?”
他沉默很久,才说:“没到。是最接近破茧的那个瞬间。”
一直被困在蛹里,已经筋疲力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翅膀还残缺不全,但仍是微微振翅想要冲破的那个瞬间。
也是他永远都无法抵达的那个瞬间。
饶以蓝似懂非懂,只好转移话题道:“你能帮我拍张照吗?这儿很适合合影留念。”她特地补充,“用你的手机。”
当时在拜县那个真心话大冒险的夜晚,虽然她提前离场,但蒋阎相册里有姜蝶照片的八卦是那两日大家孜孜不倦的谈资,她也难免知道,并对此耿耿于怀。
既然姜蝶都可以曾经留在他的手机里,那么她更可以。
但说出口的试探还是带着几分怕被拂面的紧张,万幸的是,蒋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乐意。
他按开闪光灯,对上笑容满面的饶以蓝。
他们在水面上晃悠了一个小时,长尾船在夜风返航,灯火现世,重返人间。
姜蝶松了口气,这场抓瞎总算结束了。
他们率先下船,在岸上等着。很,后一条船也慢悠悠飘至。
当姜蝶看清船上的情形时,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神色突然惊醒。
——蒋阎居然在给饶以蓝拍照!
而且不是那种对她敷衍式地拍,饶以蓝换了好多种姿势,他便跟着调整,一连拍了一路。
拍下的照片多到微信传图都传不完,以致于蒋阎直接说:“太多了,我airdro给你。”
姜蝶在心底暗自呵呵。
当时借他手机拍个照,随手一拍还把她照片忘发给她。轮到拍饶以蓝了,毫不吝啬,及时反馈。
这间也不过只差了今晚漆黑的河道。
到底这湄南河有什么魔力,是里头洒了春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