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平时做一点什么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都知道的人,这次默默把功劳算在了他们一起,这让他一时感慨万千。

就连张叔一听他们想买房,都很支持他把这里买下来,说他是看着一座空荡荡的宅子,如何变成如今这悠然舒适、浑然天成,让人来了就不想离开的宁静放松之所,连她都不想看着它便宜别人。

张叔尚且如此,他又如何能不珍惜她的心血?

想到这里,陆时寒的眼神越发柔和下来,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抚道:“我仔细想过,咱们要买在别处,请人搬东西也要花不少钱,更要浪费许多功夫,仪儿这边还需要照看云容坊的生意,委实不便如此麻烦,按照你说的,若能直接将这个宅子买下来,多花点钱也不算什么。”

这点钱还是很重要的,想想他们当初为了挣钱多么烦恼,不能才发家致富了就这么飘啊。颜芝仪痛心疾首,仰起头直视陆时寒,还准备劝她回心转意,不想他也正用温柔如水的目光看着她,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最要紧的,是仪儿喜欢这里。只要你开心,那即便付出一些代价也值得。”

他说的这么动听,颜芝仪也实在没办法拒绝了,只好忍痛改口,“那寒哥要答应我,最多不超过二成,超出这个数的话,再喜欢也不买了。”

陆时寒毫不犹豫点头:“好,我答应你。”

颜芝仪这才抿抿唇,又把头埋进了他怀里,心情可谓是甜到忧伤。

唉,老公太爱她了怎么办~

在寒哥的金钱攻势下,房主果然同意卖房了,他是十分信任好友张大人的,愿意把此事全权委托给他,但去官府报备需要原房契,这里没有房产证什么,房契就相当于是房产证,反正转卖过户等一切手续,官府只看房契,不小心丢了都没地方补办。

这样薄薄的一张纸,市值就几千两,对方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房契随书信寄过来,不得已还是派了两个心腹,带着房契和他一封类似委托声明的书信回到京城完成交易。

一来二去,时间久比较漫长了,颜芝仪和陆时寒商量要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仍然是秋高气爽的日子,等房契正式到了他们手中,已经是大雪纷飞时节。

京城的冬日比江州寒冷许多,虽然上辈子,沙雕网友都说南方的冬天比北方难熬,因为湿冷刺骨还没有暖气,抗冻全靠一身正气。两辈子都是标准南方人的颜芝仪信了他们的邪,直到如今在北方过冬,她才知道,一身正气到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根本一点卵用都没有。

毕竟最低温度摆在那里,出门就能呵气成霜,寒风是不像南方那样刺骨冷了,因为它可以直接把整个人冰冻了、冻麻木了。

就这颜芝仪还要庆幸,京城还不算特别北,这要真正的东北,那她直接跟火炉过日子得了。

是的,他们只有火炉,颜芝仪印象中的北方过冬必备盘炕在这里还没有出现,她上辈子只在电视里看过那玩意儿,想要苏出来的不知道从何下手,于是冬日到来,她只能随波逐流的坐在家里抱火炉,已经很少约朋友喝茶逛街了。

在四季温暖的福州府生活了多年,沈令淑对京城冬日的无所适从比她只多不少,颜芝仪太阳好的时候还是能出门活动的,沈令淑却是很不走运的入冬伊始就病倒了,从此身边的奶娘丫鬟,包括冯夫人他们都紧张得不行,直接让她闭门谢客了。

原本冬季算是上流圈子的社交季,因为年关将至,人情往来之类的活动都比平时多一些,作为新媳妇的沈令淑本该随婆婆走亲访友、入宫参拜,但冯夫人出面帮她推拒了。

其实沈令叔自从病过一场,在冯夫人他们的关照下,她院子里炭火的供应直接向几个小侄子小侄女看齐了,几乎晚上睡觉都不会断了取暖,很快也就病愈了,并且随着天气一天天降温,她也没再病倒过。

但冯夫人还是怕她出门又感染风寒,直接让她关在家里烤火,身体健康的沈令淑关得无聊,就只能日日跟颜芝仪写信,连很多亲友以为她是怀孕了才闭门谢客,眼巴巴送来礼物的乌龙事都说了,颜芝仪笑得好大声。

沈令淑太无聊了,甚至还想让颜芝仪去家里陪她,为此各种引诱,主动提议给她画美人图,甚至要把她最喜欢的朱砂红当礼物送给她,奈何颜芝仪也要窝在家里烤火,嫖到一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美人写真图后,就无聊对方怎么邀请都不肯出门了,还说她要是肯来她家做客,那她扫榻欢迎。

气得那么端庄娴雅的沈小姐就差在信里控诉她背信弃义。

颜芝仪对此不痛不痒,反正她嫖到了想要的礼物。

最后两人还是只能保持书信来往

另一个好姐妹林婉倒不至于像她们这样弱鸡,毕竟她从小生活的兖州,寒冷程度跟京城不相上下,林婉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这个冬天也窝在家里闭门不出,是因为她真的怀孕了。

林婉都做好了要调养上一两年的准备,没想到才喝完一个疗程的药就怀上了,几乎比天降横财的颜芝仪都更欣喜若狂,那天照例去给她调养身子的钟大夫那里,本是想问问第二个疗程的汤药何时开始,结果却被对方把出喜脉。

那时钟大夫说日子尚短,喜脉并不明显,最好过一两个月再确定。林婉也知道,老家和京城一样,都有怀胎三个月后再对外公布的规矩,但她那天实在过于激动忘形,在钟大夫的诊堂就失态得哭过一场。

离开熟悉的诊堂后,她也没有回家,带着丫鬟和奶娘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颜芝仪家里,被颜芝仪关心的引进屋坐下喝茶后,林婉又没忍住,拉着她的手又痛哭了一场,把这么多年的压抑和苦闷痛痛快快的哭出来,还语无伦次、鼻涕横流的要求她一定要给自己孩子当干娘,因为没有她,可能这孩子这辈子都没机会托生到自己肚子里。

事后想起来,林婉都觉得羞愧难当,但那也是她有生以来活得最畅快最肆意的一天,想哭就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天的事成为了她们彼此的秘密,颜芝仪亲自把林婉送回家,正好在门口碰到董子玉,面对他十分高明的探究和试探,颜芝仪都扛住了,没透露一个字。

这么发泄一场是有好处的,从那天起,林婉就放下了心中所有担子,安安稳稳在家里养胎了,也常常写信给颜芝仪,还悄悄透露说怀孕的猜测也告诉丈夫了,董子玉对此同样很激动,甚至不顾她的劝说执意去请了那位勉强能沾上关系的太医来为她诊脉,太医十分肯定的告诉他们脉象很稳,她只需要安心养胎,肚子没问题就不必刻意补那些安胎药。

董子玉十分看重嫡妻肚子的孩子,哪怕太医说胎像不错,也还是执意包了一千两,请太医往后有空过来给妻子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