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皇后知心 妙利 3756 字 2022-08-18

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以她过人的耳力目力,并偶尔能听见心声的本事,很快就锁定了夏椿的嫌疑。然而若是直接挑明,夏椿定然不会承认。若是告到陛下或容妃那里,又怕她反咬一口,到时就是虞枝心百口莫辩不好收场了。

虞枝心与白桃商量了一回,决定还是先审问出个详细来。既不能明着将人抓来严刑拷打,便只能由白桃在夏椿的茶水中暗下了精神恍惚的药剂,又做了好些个与那包曼陀罗花一样的包裹,时不时的刺激她一下。

夏椿连续被噩梦缠了好几夜,偶尔梦中惊醒,赫然一包曼陀罗花放在桌上显眼处,却又无力起床去将它收拾起来。及第二天醒来,梦中发生历历在目,然再看桌上又什么都没有,房门窗户亦无开过的痕迹。

虞枝心与夏椿待她如常,她几回趁着无人时打开床头的暗格,之前放入的药包依旧好好的躺在那里。可刚要松一口气,夜里又梦见家中亲人在地府哭诉哀嚎,皆是因她心思不正害了人,令家人们在地府不得超升。

她被噩梦折磨的几乎崩溃,终有一日半夜被鬼差锁魂,于或真或幻的重压审讯下把做过的事儿都抖落个明白。白桃假扮的鬼差一棒落下,她又昏迷过去,第二日醒来只当又是一场梦,却不知虞枝心已经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

然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下药也好装神弄鬼也罢,这番手段都无法放到明面上说,更无法作为呈堂证供。虞枝心一则气恼夏椿背叛,二则为了永除后患,索性掐头去尾只说自己无意中察觉了夏椿的异样,将夏椿卖给了容妃。

容妃既被陛下委托了调查之职,有夏椿作为人证将案件彻底梳理清楚自是一桩意外之喜。她既选择支持虞枝心,对吴伊人本无好感,索性威逼利诱了夏椿反水,面上只不动声色,一旦查到这曼陀罗花上,夏椿便照着事实真相说来,容妃则保她家中无虞。

夏椿虽不知道容妃是如何查到她——容妃也算信人,只说自己查到,并未暴露是虞枝心卖了她——但既然被抓,她除了一死也只能选择合作。她早料到自己这一回怕是活不得命的,唯一挂念的不过家中亲人的安危。有容妃作保,并带来了家里人的信物,夏椿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两人对好了口供,只等时机成熟便一口咬死吴贵人。换言之,便是没有皇后娘娘横插一杠子搜宫审案,过几日容妃也是要拿了夏椿上报陛下的。虞枝心更是早想好了应对之词,才能在皇后面前气定神闲应对自如,让吴伊人哑口无言自食恶果。

除了皇后的参与让虞枝心意外被罚了抄宫规,一切可谓尽在容妃的掌握之中。而对于虞枝心来说,这一仗算是赢的极漂亮,既让吴伊人的计划彻底落空,又打杀了身边的叛贼,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就算如此,虞枝心仍是憋着一股气的。她自认对夏椿不算坏,哪怕知道夏椿背叛后还再三给了她机会。然而在夏椿的心中,无论虞枝心做的多好,都比不过她家中受到的威胁,她便可以毫不犹豫的将那包足以要了虞枝心性命的曼陀罗花藏进虞枝心的床头里。

虞枝心一时觉得夏椿的选择可以理解,一时又失望愤怒。一时想到夏椿将要受到的惩罚,要说不忍那是她活该,要说大快人心——似乎她也并无多少开心。

……

“夏椿犯事儿是她咎由自取,你就别总想着那些个要害你的人了。”仿佛能感应到虞枝心的想法,白桃手下稍稍用力,随意劝道:“反正还有我么,我既没有家人又不贪钱财,总不会背叛你的。”

“你若是背叛我,我便直接去死了算了。”虞枝心忽而笑了出来,心情瞬间开朗了不少。抬手捏住白桃的手真心道:“我的神医姐姐,还好有你在。”

“咦,少肉麻。”白桃一把拍掉她的爪子嫌弃道:“缓过来没有?缓过来了就换衣服抄书去。一会儿就午膳了,午膳过后消消食你还得睡个午觉,这是准备拖到晚上吗?”

“晚上灯光多费眼睛的!”虞枝心撇嘴:“还是这会儿抄抄吧,别让那几位大佛觉得我准备抗旨不尊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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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好时光(第一更) · ?

许是得了陛下的吩咐, 几位嬷嬷非但没怎么管束教训,反处处劝着虞枝心松快些。抄宫规权当练字玩耍,所谓教导更像是拿宫中过往八卦故事与她解闷逗乐。顺手还替她调丨教一番下头的太监宫女, 竟也找出几个被旁的妃嫔小主收买的探子, 自是直接丢回内务府换了新人了事。

若说这般日子过的还有哪处不好,无非是怕嬷嬷们管太宽少了些自由。然这几位嬷嬷十分上道,除虞枝心抄宫规学习的时间外根本不往她跟前凑。虞贵人每日只管在后殿装模作样几个时辰,回到偏殿依旧是随心所欲。倒是因几位嬷嬷都在,别的妃嫔小主不好上门挑事儿, 让她很少了些聒噪烦恼。

至于说流言蜚语幸灾乐祸之类——宫中的人又不是瞎子,御前三品的姑姑、内务府四品的嬷嬷摆在长禧宫, 有谁会觉得虞贵人被罚抄宫规是失宠?更别提陛下三天两头让乾元宫大总管刘公公亲过来送琴谱送笔墨,显见着虞贵人这圣宠正浓,撤了绿头牌暂不侍寝无非是陛下给皇后面子罢了。

她这般待遇优渥,便衬得另两位受罚的宫妃有几分凄凉了。同样是被罚抄书学规矩,丽采女就只能素衣净面的扑在小佛堂里奋笔疾书。她倒是狠得下心,连跪经和茹素也做得全套。可惜无论陛下还是皇后都根本不带搭理她,一番心思全然做给瞎子看。

李嫔则更惨一些, 谁让她这一回同时得罪了皇帝和皇后,并容妃也跟着伤了腿。半年俸禄一被罚下, 内务府率先发难, 漫说物件装饰没了换新, 便是吃饭穿衣也被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小管事为难许久。还是宫外头李相寻了刘公公,又通报陛下才给她行了个方便。

只是皇后懿旨金口玉言在前,明纯宫要东西可以, 得自个儿掏银子采买。李嫔咬碎一口银牙也得低头认了,不想陛下又来雪上加霜, 另给她派了个礼教嬷嬷来。

这位可不同长禧宫里给虞贵人讲古逗趣那几位,乃是真真正正板着脸还敢拿板子打人的礼教嬷嬷。李嫔抄经抄的比丽采女可苦的多,不过三五天过去,一双膝盖已是跪的快要废了。

再加上收押宗人府待审的吴贵人,受了惊吓卧病在床的白宝林,偌大的后宫竟是突然冷寂起来。敬事房总管看着红案上零落的两三枚绿头牌子忍不住叹气:来来回回只有容妃宋宝林陈采女可选,也难为陛下看了两眼便恹恹摆手,宁愿一个人歇下了。

殊不知陛下心中更加烦闷。前朝周相李相吴相为了自家女儿差点儿打起来,结束朝会回到后宫想松快松快,却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宋宝林木木呆呆,陈采女畏畏缩缩,既不能使圣心愉悦,难不成还要他来哄着她们不成?

原本容妃虽有些小心思,到底算朵解语花,偶尔谈天说地也算有趣,谁知那日与她闲聊时被她看到虞贵人手抄的一份琴谱便大言不惭的肆意贬低。赵熠暗怒之余,越发觉得虞枝心才是与他最贴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