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筑金屋 锅包粽 1951 字 2022-08-18

他不会死,要恨便要她恨一辈子。

与他虚以委蛇一辈子又怎么样呢。她可以对他做任何事,纵使拿刀子在他身上扎窟窿玩儿他都不在乎,只要她能留在这。

但若是她敢背地里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他就剁了她的腿,让她哪都去不了,只能被囚禁在鸟笼里,做他的金丝雀,整日只能见他一人。

“多久?”陆浔敛下眸中神色,恢复此前的淡泊凉意,慢悠悠地玩弄她压卷的长发。

“三年?”沈沅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对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还要再偷偷摸摸三年?陆浔可等不了。

沈沅似是也觉出自己太过离谱,可她当真不想很快就承认和陆浔的关系。不仅仅是因为陆浔奸臣的声誉,还有他毕竟曾经是她的小叔子,她夫君的庶弟,这一层关系在,叫人怎么想怎么别扭。

“三个月。”陆浔替她做决定,“三个月后我就不等了。”

陆浔薄凉的指腹抚在她的眉梢,他吻自己时身上的冷意让沈沅一颤。

沈沅刚进院就见到急匆匆出去的阿姊,她下意识摸摸发肿的唇,赶忙回身避开,阿姊只问她还难不难受,沈沅本就是装的,摇头说睡一觉就好了。阿姊应声,也好像没心思管她,急急出了门。

天已经那样晚了,阿姊这个时候要去哪?

“今天什么日子?”沈沅问身侧的环素。

环素想了下回道,“回小姐,还有三日就是上元节了。”

上元节?是啊,她记得还没嫁到陆府的时候阿姊就会在上元节前的夜里出门,急匆匆的,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沈纾遮下帷帽上了马车,今日是他的生辰,他还活着的时候沈纾便会找机会送他一些小东西,或是她绣的荷包,或是她写的手楷,他从不会多问,只温和地笑让她早些回去。

她知道,他清楚这些东西都是她送的,她也知道,她独自一人回府的时候,他会看似顺路或不经意地跟在后面。他就是这样一个温和谦逊又从不逾矩的人。

他死后,每年今日沈纾都会去他碑前说她身边的事,直到她说累了,对着他冰冷的石碑哭,她那样一个要强的人,从不允许自己掉泪,可得知他重病而死的那日,无人可见的地方,她流干了自己的泪。

京郊外宅院

仆从从里打开门,沈纾急步进去。跟在后面的婢女手捧新衣,提了两坛果酒。

彼时于磬钊而言天色还早,不能打桩也不能看兵书,磬钊更懒得翻看那些酸腐的古文,便到外面打两套拳法,回来自己提笔钻研军术。此时写完半卷书,正侧躺在榻里歇歇,两腿交叠,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事。

沈纾推门进来,磬钊转头,一眼便望到门口妆容精致的女郎。

不同于以往见他的素色襦裙,她今日着镂金羽蝶穿花云锦袄,外罩乌金云绣氅衣,流苏波纹随她袅娜迤逦,梳飞云发髻,耳挂金镶珠石蝴蝶玉铛,眉心轻点梨花坠金钿,眉黛纤细如柳,芙蓉面,海棠唇,端的是明艳无双,华贵无比。

磬钊目光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

沈纾毫不在意他打量的视线,吩咐人将果酒放到案上,新衣置磬钊面前,沈纾冷冷开口,“换上。”

磬钊瞥一眼托盘里叠得整整齐齐地湖蓝阔袖长衫,料想到又是那个男人的衣裳,唇抿了抿,眸子合起,没再理睬沈纾,转头躺回榻。

室内气氛僵持半晌,沈纾又道“换了衣裳,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磬钊这才有点儿反应,眼睁开,漆黑的眸子望向窗外半落的余晖,“我要兵书和打拳的木桩。”

沈纾诧异,似是没想到他只提这两个要求,便应下。

当年沈纾还小的时候见到磬钊的第一眼便差点将他误会成那人,他们实在是太像了。可又不像,磬钊身上的戾气太浓,远远掩盖住原本应有的温和。

当他换上这身湖蓝阔袖时,沈纾一时晃神,险些以为他根本没死,只不过是在捉弄自己。

磬钊见她激动乃至到难以置信几近恍惚的眼,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开口打断她所有痴念妄想,“这样,沈二小姐可满意了?”

沈纾不意外他猜到自己是谁,她留下的书,曾经记录他们二人的所有,里面亦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