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子他霁月光风 雾十 1097 字 2022-08-28

九月,雍畿。

亭皋木叶,陇首秋云。

祁家老宅在一片烟雨朦胧中,缓缓露出了檐牙高啄的深垣。白墙青瓦,深巷水道,在北国的深秋,倔强地带来了独属于江左的温柔与婉约。

一队着木屐、梳双髻的婢女,正疾步走过滴水的长廊。带队的大婢女珍珠根本无心去赏这被誉为“雍畿第二”的园林景色,只满心满脑的焦虑着老夫人交代下来的事——表少爷已卧病多日。

姜家的表少爷祁和,美姿仪,神风清,是海内皆知的“宛丘四公子”之一。

当年于宛丘会盟与诸侯清谈,一战成名。

可惜,公子和年纪轻轻,便汤药不能离身。再高明的圣手,也只能含糊给出“忧思过重,心劳成疾”的结论。想到这里,珍珠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公子和那样的身世遭遇,纵有外祖姜家爱重,又如何能不多思多虑?

去岁深秋,公子便已大病一场,今年亦然,只怕……

珍珠跪坐到了推拉木门前,隔着一道落花隔窗,转达了老夫人姜高氏的关怀:“食否?饮否?开怀否?公子可有所望?”

简单来说就是:该吃吃,该喝喝,你还有啥遗愿,我们给你实现。

不胜凉风的公子在屋内躺了数日,他没什么遗愿,只想问一句——他已经十六了,命运答应他的【公子和,年十五,病笃不起,遂卒】怎么还没实现?

棺材去年就订好了,人到今年还没死!

第2章 花式作死第二式:

公子和命不久矣的消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早已传遍了都城雍畿,乃至整个大启。

他缠绵卧榻、药石无用的病,就和他珠玉在侧、会弁如星的颜一般深入人心,在一遍遍的八卦里被根深蒂固地流传了下来。

有说书人被唤上二楼雅阁,为远道而来的贵客讲起了公子和。

公子和,出身江左祁氏,外祖是河内姜氏,为女天子远亲,少有慧名,芝兰玉树。兄长去后,无嫡嗣,遂兄死弟及,袭涂山君,“公子”尊称由此而来。祁和承爵时,恰逢诸侯宛丘会盟,与诸公子坐而论道,方得贤名。

“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贵客放下了手中的杯,倚栏远眺着城东祁府的方向,眼中酝酿着旁人始终无法看透的情绪。

“这确是京中此前用来盛赞公子和的诗句。”说书人为了赏钱,点头哈腰地拍着马屁,胡话张口便来,顺着诗句就说起了公子和的受欢迎程度,称他是多少闺阁的梦中人,仪表堂堂人如玉,哪个王孙公侯都比不上,“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