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光顺了一把胡子，目光深远，看向时光深处。

“万身——”

“万生法，最初不是这名字，而称万灭法。”甲光迟迟不开口，兰芽不屑他那装深沉模样，自个抢先把话说出来。甲光咬紧了后牙槽。“为十重天所创。达到十重天，差一劫便可升仙，但所有人忘了，也是可以成魔，看那人选择。最初创立这功法的人，野心勃勃，选择入魔，自创此招，一念之间能让万物俱灭。可这法术没有好坏，一念之间也能让万物生长，我们祖师爷就将此招存记下来，一直留在天禄阁。这么多年，几乎无人达到十重境。就算达到了，很快飞升，这法术也就懒得学了。”

“意思是，有人想从我们这偷此功法修炼，难道！”赵克微震。

“嗯，是这个意思。唉，三界又要动荡了。”兰芽叹气。

温化夷道：“这么厉害的功法，为何不藏起来？而是堂而皇之的摆在那。”

“小子，以为你师尊们是傻子么？达到十重天的人凤毛麟角，这功法给你你也学不会。若是真到达这个境界，我想藏也藏不住。”

甲光对着兰芽咬牙切齿：“我徒儿虚心请教，你那是为人师表的态度么！”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我有事出山，让你指导一下我徒儿，你左右推脱。”

“最后不是教了吗！”

“呵，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趾高气扬的态度。恐怕也没有真心传授吧，一定敷衍至极。”

“我敷衍？让你徒儿说句公道话，你问问他！问问他！”

整个大殿中，回响两老头的洪亮的声音。几位徒儿不堪其吵，直接退了出去。

山下，顾渊接到乌众的求救信。

“我有些事估计要去很长时间，你在山下接应杨净。”

“好。”

“你去哪？”红红问。

“不关你事。”

“是不是你家主上又派任务给你了。”

顾渊看了一眼红红，冷酷转身。

“我也要去。”

乌众向属下求救，事态一定非常危急。顾渊了解乌众的性子，倔强不服输，宁愿打肿脸充胖子也绝不会对外流露一点自己的软弱。如今向自己求救，一定燕巢幕上，连他也扛不住。

这么危险……

“去几天就回来，你在这等着杨净。”

“真的吗？”难得顾渊没有像以往一样冷言冷语。

“废话。”

北方。

呼啸的风如千军万马奔腾，能将人骨头吹折。冰渣子呼在脸上，而脸已经感受不到了。顾渊的睫毛雪白，嘴唇发紫，若是杨净看见，一定说她更像暗黑魔女。

茫茫雪地，不说找到乌众所说的山丘，连顾渊自己都迷失了方向。

这端恶劣的环境，靠法术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她只得降低程度，维持血液流动，不至于让自己精疲力竭，耗尽而亡。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风雪总算下了下去。

环顾四周，无一遮挡物。

就地而坐，盘腿调息。这样日复一复，十天过去，最坏的事情发生，她的身体对食物产生了需求。

饿的不行，顾渊就吃雪。

主上，你到底死在哪个疙瘩，就不能把地点说清楚吗？

也对，自家主上一向不拘小节，总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般聪明。

乌众的智慧，是让顾渊对他产生敬佩的一点，不至于沦为和其他魔王一样，头脑简单。每个成为魔王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走丧心病狂的捷径。乌众，妖族最后一只乌鸦，一步步靠自己爬上来，全部脚踏实地。他的修为，都是天道所容，所以其他厉害的魔王都忌惮。堂堂正正没有风险，歪门邪道总是漏洞百出。

这一点，乌众明白。一路过来，他顶住了不计其数的急成诱惑，比其他魔多花费一千年的时间才到如今这地步。

若是乌众修仙去了，如今早已飞升，且当上大官了吧。

两抹赤红在雪地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