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就知道,额娘这里有一套镜片分凹凸两种,九叔的眼睛也不是很好,原本眯着看东西,现在带上凹镜片就能看清了,但皇玛姆年纪大了,看不清楚却只能带凸镜片。

别看外表都是一样的眼镜儿,但要是戴反了,就会更看不清。

可她告诉堂姐妹们这些,旁人虽都会附和感叹,但敏敏瞧得出,她们只是因为自己是公主才附和,实则觉得这些是没要紧的闲话。

要敏敏说,今儿拿了小肉条喂乌龟,观察龟背上的花纹,听旁边养乌龟的宫人跟她细讲乌龟的习性,都比在慈宁宫,听姊妹们说起谁又学了新的针法,谁又得了新样子的首饰有意思。

前两年敏敏还不觉得,因为总有弟弟陪她说这些。

可等过年后,弟弟就要搬走了。皇阿玛说弟弟是去念书,是学正经的治国学问。

再加上今日与姐妹们话不甚投机,敏敏就难得情绪低落起来,是孤单也是一种茫然:为什么她只对这些‘没用’的东西感兴趣,那以后她要做什么?她也要去学一项能拿得出手,叫阿玛额娘对着旁人夸赞的长处吗?

姜恒摩挲着女儿的下颌,软软嫩嫩,像是小孩子还没有经过摔打的心。

她柔声道:“这怎么是没有用的东西。敏敏,有的人天生就是来欣赏这个世界的。”

敏敏仰脸看着额娘。

姜恒低头对她笑道:“敏敏可以把这些都写下来,你喜欢看的花鸟鱼虫,你喜欢的西洋器物,乃至你皇阿玛教你的日月星辰,都可以记录下来,这就可以是你以后要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