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此前离开过巴黎三个月,说是去拜访老朋友弗朗索瓦——也就是伏尔泰的本名。在被法国和普鲁士的国王都不欢迎之后,这位思想家住在法国和瑞士边境的凡尔纳。

“是的。”

“陛下,我能理解您在幼年时受到了叶卡捷琳娜陛下的重要影响,”老人皱纹深深的眼睛里透出深邃而犀利的光芒,仿佛能看清世间的一切秘密,“但这不足以解释您为何会做出如此激进的动作——请原谅我用‘激进’一词来形容您的政令。就连大权独揽的沙皇陛下也不曾这样做。”

“还有一点。我其实不理解您为什么还要留在法国……无意冒犯,但如果您尽快离开这里,回到奥地利,我想您的父母有能力保证没有法国人可以伤害到您,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

伏尔泰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直觉,法国将要有前所未有的大事发生了。”

安塔妮亚沉默地看着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其实上一世,老人回到巴黎的时候,她也接见过他。

但她那时对复杂的哲学思想毫无兴趣,接见只不过是因为这是作为王后的义务。她不懂他的理论,正如她根本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年内,法国将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上帝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切都仿佛命中注定的轨迹。

剧变的烈火最初从巴黎燃起,上一世是如此,这一世也是。

若是几年前的她被人告知她自己将会亲手点燃大革命的烈火,她一定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可是如今……一切的不可能都成为了可能。

为什么?

她住过最奢华灿烂的宫殿,也住过阴冷潮湿的死囚室。

她坐过黄金打造的豪华马车,也坐过被民众扔满石块和泥团的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