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累好像看出了他的悲伤。

那是悔恨,那是和什么永远断了联系般的痛苦和孤独,那是让人不可抑制的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然后发觉一切都化成泡影的遗憾和溺水般的窒息。

累走到雅治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发生什么了吗?”

雅治哽咽道,“我的……我的朋友去世了。”

家人们费解的皱起眉,“朋友?你有朋友了?”

“累……”雅治看着白发的鬼,他是家人之中唯一一位,好像体会到雅治的痛苦般神情晦暗的,“我和他约好了看明年的樱花,他还和我说,让我成年后和他一起喝人生的第一次酒。”

“但我不明白……”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就去世了呢?”

志朗的死也成了雅治的噩梦。

受了过大的打击,他的身体突然撑不住了,病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咽气,因此,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回到了神经紧张的时刻。

他卧在床榻上深一口浅一口的呼吸,累去给他找医生,妈妈则负责照顾他,虽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妈妈只能没话找话,“是什么样的朋友呢?人类吗?”

“是人类。”雅治说,也不回避话题,“我之前以为自己不在意他,因为我只见了他几面,和他聊过天,吃过东西……”

“那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到这样简单的事往后都不会发生了,才惊觉人命比花还要脆弱,我们的现在也可能在未来顷刻破碎。”

妈妈哑然的看着他,最后只干涩的叹道,“雅治……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这一病,就病了一年,

灌了不知道多少药,雅治才在十六岁的时候又能自如行动了。

因为朋友的死,他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一些,但这也能归结于人长大后,性格自然变得沉稳。

“不要和人类交心。”累对他说,“没有意义,他们本身就活不长久,而鬼拥有漫长的生命。”

这句劝告雅治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