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小孩的背,衣服被汗浸透,阿姨找来衣服替换,一面暗生闷气,小小声碎碎念:“先生一个做爸爸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硬,都哭成这样了,还有大少爷,这才几岁,也不怕在外面受了委屈……”

小孩鼻子红红,哭得喘不上气:“姨姨……”

片刻后,阿姨第二次拨打视频通话:“先生,我实在无法,放任二少继续被负面情绪充斥,显然情况很糟糕。”

盛爸爸眉心簇出皱纹,只因从小盛泽哭泣不止中旁推出来的分析――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现在看来小儿子对大儿子的依赖却已经超乎寻常,有碍于以后培养独立自理能力,要适当干预了。

盛爸爸低下头,埋首写字台,松口道:“安排悬浮车,送少爷去学校。”

阿姨抱起小盛泽,忙不迭应道:“好的,先生!”

盛权找到位置才坐下不久,课程半途女班导在后门轻声叫他名字,他侧头看去,只见班导正招手唤他出来。

零星注意到这里的异样的同学,拿眼去悄悄地看,班导说话很轻听不到什么,弯下腰低语,新同学听了点下头,旋即被班导牵着手走到他们看不见的走廊之外。

在这座学院,除上下学外,其余时间正门口合金制的栅栏时刻严防死守着,跟“严格管理”这条教学理念吻合。

他轻松答应父亲入校,甚至是离家寄宿,因为确信自己可以从容应对,即便没有大人在身边照顾,一样可以干净体面。然而事实上不得不承认,家不仅仅是提供庇护的场所而已,譬如情感上的寄托是学校不能比拟的,他想家了,也想弟弟,面上却是不显,丢脸。

听新老师说家里人来探望他,行动的步伐不自禁轻快许多。

班导低头瞥他一眼,这孩子,想笑就笑,还故作什么肃容,看向前方正门说:“过去吧,老师过会再过来接你回去。”

小盛权抿着小嘴唇欲言又止,想说他认得路,却在老师鼓励的注视下终究没说,心道这小老师奇奇怪怪的,然后一步一挪,走向已经扒在栅栏上手舞足蹈的弟弟,吐字不清地胡说一通,仿佛感受到周围人投注在身上惊奇又诡异的目光,他脸和耳朵有点热热的,顿时急走两步,伸出手,大力揉搓弟弟发酵面团似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