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权不禁疑惑,生前是不是得罪狠了这一位,以致记到现在:“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盛泽突然想道:不认也好,为时已晚,徒增伤感罢了。

盛泽深深地阖上眼睑:“没什么了,你回去吧。”说话的嗓音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令盛权深以为自己说的是什么伤人的话,“我这将死的人,想一个人静静呆到最后。”话末重新端正跪姿,面对墓碑直挺挺地跪着。

盛泽闭目,似是等待最后的宣判,脚底碾在碎石上,愈行愈远的声响传入耳朵,那一刻他真的痛彻心扉了。

盛权走出了几步,迟疑地转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的状态实在叫人放心不下。

而眼下,盛老先生手颤巍巍伸进裤兜,掏出一管东西,哆嗦着倒出药丸子,事不关己般漠然地拍进嘴巴。可能身体原因随身携带应急的药没什么,分明再寻常不过的画面,却看得盛权莫名地触目惊心,直觉这是一个不好的意味。

“你不要命了!”盛权气极,两个大步上前伸手就去抠他的咽喉,没掌握好力度把盛泽刺激得直痛,犯恶心,狼狈不堪。

“反正医生下病危通知了。”没能成功把药咽下,盛泽没力气再折腾,无力地扯了扯唇角。

盛权全然不顾衣襟上胃酸难闻的气味,拽盛泽起来背他下山,再留他在这迟早出事。

“我好不甘心――”他满目不甘地把泪眼埋入哥哥颈后,真的好不甘心,他才刚找回盛权,他还有很多事情未来得及做,哥……

盛权将满身疲软的人托住,手禁不住地发抖,眼中充斥的恐慌逼出了眼泪,爬满了脸颊。就在刚刚,当老头和身后墓碑发生错位,盛权已经看清墓碑上的墓志铭和黑白照了,是他自己,盛老先生对着墓碑喊哥了。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以前晨跑最喜欢来的地方,不管初阳还是夕阳,都把天空渲染成海一般波澜壮阔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