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瓶口封好,便听见似乎有脚步声混杂在雨声中传来,由远及近,最终于槅扇外立定。

沈陶陶忙将瓷瓶藏进了袖中,抬眸望向声来之处。

槅扇外,宋珽正收伞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件溅了药汁的月白色袍服,手中却拿了一只崭新的陶罐。

宋珽照例将陶罐放在案几上,又从袖中取出一枚绘着青花的小盒递于她,嗓音仍旧是冷淡没什么起伏:“一日三次,涂在手上,可治烫伤。”

沈陶陶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目光却一直紧紧胶在案几上那只陶罐上。

宋珽当着她的面,将陶罐里的药又倒了满满一碗,重新递给她。

沈陶陶还在挣扎,只抬起一双墨玉似的眸子望着宋珽,颤声问道:“一定要喝吗?”

他两这辈子无冤无仇,就一定要为了一张脸置她于死地吗?

宋珽垂眼看着她,薄唇微启,淡淡吐出一字:“是。”

沈陶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手,自宋珽处接过了药碗。

她一手将药碗抬高了些,放到自己的唇畔,一手则牵起袖子遮住自己大半张容颜,语声微颤:“世子爷,您能转过身去吗?您这样盯着,我喝不下去。”

宋珽闻言,遂移开了眼,负手行至窗前站定。

沈陶陶紧盯着他的背影,咬紧了下唇,不动声色地垂下袖子,令小瓷瓶滑到掌心。

珠贝般圆润的指甲轻轻一拨,木塞便无声滚下,露出里头淡红色的液体。

沈陶陶迟疑了一瞬,一咬牙,将里头的液体尽数倒进了碗里,汤匙一搅,转瞬便融入了黑褐色的汤药之中,不见端倪。

这一报还一报,没什么好犹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