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是怎么了?”钟义忙追了上来,一道走一道絮絮说着:“沈女官,你可别见外。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一道西湖醋鱼的菜谱。”

他见沈陶陶仍不理他,忍不住说道:“这东西确实不贵重,但得来可不容易。那‘醉八仙’的主厨是个难缠的,说什么都不肯卖这秘方,出多少钱都不肯。后来还是世子爷差人打听到了他家有个得了腿疾的老娘,用了多少药都不见好,天气一热就疼。而这厨子也是个孝子,曾经放下过话,谁要是能治好他母亲的腿,就是要他的命也给。”

“这不,世子爷这几日里几乎把满燕京城的/名/医都寻遍了,最后还是请了一位不世出的高人来,他老娘的腿疾才算有了起色。直到一个时辰前,才总算是要到了这——”

他说着愣了一瞬,往沈陶陶身后看了一眼,愕然出声:“世子爷,您怎么连把伞都不打就出来了?”

沈陶陶的步子微微一顿,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宋珽立在她三步之外,不近不远的距离。雨水顺着他的发冠落下,一道一道逶迤在他那张苍白的面孔上。

他轻垂着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沈陶陶也不想去看,回忆之前种种,她只觉得悲哀又愤怒,两种情绪交织混杂在一起,又化成泪水,一层一层地从眼眶里涌出,混着面上的雨水一同簌簌地往下落。

“宋珽。”她哽咽地唤了一声。

宋珽抬起眼来,深看向她。

沈陶陶迎上他的视线,宋珽的肤色苍白,本就没什么血色,因而那眼眶一红,便格外的触目,像是大雨过后,落了一地的残红。

她张了张口,只觉得通身都被雨水淋得浑身都有些发木,但到底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从今日起,我们之间所有恩恩怨怨一笔勾销。”她看着宋珽,一字一句地缓声道:“宋珽,我们两清了。你不要再来纠缠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来纠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