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陶陶望着她那双圆而清澈的大眼睛,只觉得心中都软下几分,便也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压低了嗓音与她解释道:“确实可以用这个词,但是李贵妃,才是那只停在屋顶上的乌鸦。”

安乐听了,依旧是似懂非懂的神情,但仍旧是小声应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母妃也告诉我,让我不要让旁人看出来。她说,再忍一阵子,李娘娘就再也不会欺负安乐了。”

作为从尚籍司女官一路走上妃位的女子,宫人口中话本子一般的传奇人物,惠妃兴许会骗旁人。但作为一名母亲,她应当不会骗自己的女儿。

惠妃能说这样的话,怕是手里头真有了李贵妃什么厉害的把柄,只是不知道是为了等待时机,还是旁得什么,一时间,还不能拿出来。

“后来呢?”沈陶陶赶紧追问了一句,只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后来——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和母妃住的宫殿里进来了好多人,他们把母妃带走了。我在宫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母妃。问了好多人,他们也都不肯告诉我。”她有些难过:“后来又过了很久,我终于在那座宫殿里找到母妃,但是母妃好像是气我来得太晚,不再理会我了。”

线索就此断了。

而后宫里的残酷用安乐这样的童言童语叙述出来,尤其地令人难过。沈陶陶垂下眼,轻轻揉着安乐的发顶,细声安慰道:“等过一阵子,惠妃娘娘消了气,就好了。”

安乐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再抬起头时,眼里依旧是天真烂漫的笑意:“等母妃看到桃树,一定不再生安乐的气了。”她和沈陶陶挥了挥手:“桃子姐姐,安乐要回去守着桃树了。”

沈陶陶轻笑了一笑,柔声道:“去吧。”

安乐便如来时一般,提着裙裾,像一只像兔子一般欢快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