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受苦了。圣上特敕封您为扬州巡抚使。今日正午之前离京。圣上还说,您的身子积弱,若有事回禀,上折子便好,也不必舟车劳顿回京城面圣了。”

王公公还在絮絮地说着,但宋珽却已无心去听。

沈陶陶不知道她这样去赌,有多大的风险,日后独自一人在宫中,又要如何过活。

他心中的不安攀上了顶点,再顾不上什么,转身疾步而去。

王公公以为他是回去收拾行装了,只哼了一声,也没跟来。

瑶华宮厢房、女官寓所、尚膳司,宋珽一路寻了过去,却始终不曾见到沈陶陶的身影。

心中的不安好似一只困兽,就要将他吞噬。

他近乎绝望地赶到太府寺,重重推开了槅扇。

日光自他身后涌入,落在长窗边,那眉眼带笑的小姑娘面上,渡上一层暖晕。

沈陶陶一身藕荷色的月华裙,乌黑的鬓发间簪着一只艳丽的红珊瑚簪子。

她背着个小包袱,手里抱着猫兄,仰头望着他,轻笑道:“经此一事,我算是将全京城的权贵都得罪了。若留在京城中,也只会招致无休止的报复和灭口。所以,我将女官的职位辞了,打算今日便离京。”

宋珽只觉得,心中那只困兽仿佛在沈陶陶笑颜下,缓缓地平息了。他凝视着沈陶陶的面容,轻声问道:“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