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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气温仿佛骤然被冻住了一般,展风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而郁啸旸的眼中却仿佛蕴着狂风暴雪,又被一种极寒所牢牢笼住,而这种笼罩不知何时就会破碎,那暴怒不知何时会降临,这种命悬一线般战战兢兢的感觉让展风华都不得不惊得下意识向后靠了靠,她从没看过郁啸旸这样的眼神,何止是可怕能形容的,她忽然觉得她似乎并不是那么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

郁啸旸就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展风华,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好不容易搬开左丘辞那块绊脚石是什么意思?”

展风华压抑住那种微微的窒息感,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且语气温柔了许多,试图以此让郁啸旸也淡定下来,“啸旸,我刚刚的措辞确实有问题,左丘辞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不要说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没必要以身涉险去做违法的事,单从左丘辞的商业价值来考虑,你是明白人,左丘辞是风华传媒最大的门面,哪怕你是我儿子,我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毁掉左丘辞。”

展风华极会讲话,她的解释是基于对左丘辞价值的肯定,这样的说法首先会取悦于郁啸旸,而且可信度也更高,她在商言商,不肯对自己最大的摇钱树下手才是最和情理的解释,郁啸旸眼中的风暴终于淡淡隐去,但眼神却依旧冰冷,展风华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不如索性直接摊开来讲,“左丘辞的事,我一直就想和你谈,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谈,既然今天已经说起来了,我们谈一谈他好吗?”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可谈的,郁啸旸心中虽是如此想着,但是面对自己母亲那有些殷切的眼神,他还是淡淡的答了一句,“你说吧。”

展风华长舒了口气,自己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收敛起身上所有的锐利,只如同寻常母亲对待叛逆的孩子一般语气和缓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是你妈妈,你的心思我自认为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更能看得透,你对左丘辞是个什么心思,你心知肚明,我又何尝不是,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我什么没见过,你喜欢男人不是不行,我和你爸爸打拼出这片江山,难道还不是由着你高兴,可是你对左丘辞的感情何止是喜欢何止是高兴,在我看来,你整个人都像变得只为他活着一般,啸旸,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我有一个这么出众的儿子,我只有这么一个这么出众的儿子,可是他却要为别人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我舍不得,我觉得你因为左丘辞已经失去自我了,可是就像我说的,左丘辞对公司很重要,而且他对你并没有意思,因为你喜欢他我就毁了他这种事,我又不是神经病我做不出来,而且不是因为你的话,凭左丘辞的地位他何至于还用留在公司任由我们扒一层皮,他大可以自己另立炉灶,你有情他有义,我虽忧虑却也只能看着你们这耗下去,左丘辞出事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是忧心还是舒心,看着你当初日渐消瘦活的更行尸走肉一般,你不知道我夜不能寐生怕你也出事,后来你渐渐恢复的时候,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我觉得你被抽走的灵魂又渐渐回来了,活的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啸旸,换成你是我,你会让自己儿子重蹈覆辙再栽一次吗,公司不是有多舍不得林翩跹和安宁,她们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可是你这种纵容舒简的方式让我心惊肉跳你知道吗,我觉得又一个左丘辞出现了,你还要再失去自我一次吗?”

郁啸旸听着展风华把这些话说完,他知道她是关心他,是发自肺腑的爱他,是一个母亲再自然不过的护短,可是这不该成为她抵触舒简的理由,展风华的话让郁啸旸有些动容,他和自己母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难得的温柔,“妈,你说我被抽走的灵魂渐渐回来了,活的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你注意到这些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么?”

展风华错愕的望向郁啸旸,因为她想到了,这些变化,是从郁啸旸去了一趟曼彻斯特开始的,而他从那里接回了舒简,展风华有些心疼自己的儿子,她有些不解的发问,“啸旸,你和我说实话,你对舒简究竟是怎么想的,觉得他长得像左丘辞,所以把他当做了代替品么,你从前并不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性子。”

“现在也不是,”郁啸旸自己心里都拎不清自己对舒简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可是和展风华说的时候却显得十分笃定,“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我把他接到身边照顾,算是一份寄托,至于其它感情,我现在不好说,哪怕有一天真有什么,我也确定他绝不是谁的代替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