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里花失去了视力。

就连她自己也不记得,是一出生就看不见的,还是到后来生病才看不见的。

她并不在意这一点,因为不管是童磨,还是极乐教里的其他人,在她问起的时候,都会耐心地给她描述事物的形态和颜色。

金色是暖融融的太阳,白色是冷冰冰的雪,至于绿色,是雨过天晴后,她闻到的青草的颜色。

孩童时代的绘里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先是一到秋天就会凋零的落叶,后来是在庭院之中蹦蹦跳跳的小鸟,发展到最后,绘里花的好奇对象变成了童磨。

“欸?我吗?”

被当做研究物品的童磨一点也不生气,他用扇子点着下巴,脸上带着些故作的吃惊。

朝拜的教徒在童磨聆听完他们的苦难后便感激涕零地垂着头离去,童磨很快笑起来,他走下高高的莲花台,蹲在了略显迷茫的绘里花面前。

童磨捉住了孩童稚嫩的手腕,引领着她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

“我是这样的哦。”

童磨的声音中明明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却又如玉般温润,绘里花恍惚之间记起教导她的侍女再三叮嘱过她的话。

——如果小姐您能看到就会理解了。

——童磨大人是神祇一样不可亵渎的存在。

孩童的指尖从对方突起的眉骨滑下,蹭过他扬起的睫毛,最后落在他弯着的唇角处。

“想到什么了吗,绘里花?”

童磨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好奇地问道。

四岁的小绘里花皱起了眉头,“在想大家尊敬童磨大人的原因。”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