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觉得,那时候的小绘里花是一块被挤干了的海绵,她的泪水在被男人单方面的拳打脚踢中流干了。

在象征着暴力和权力的港口黑手党首领面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能够减轻痛苦的办法,只有示弱而已。

窗外的蝉鸣奇妙地止歇,被树叶割接开的天空呈现出干净的碎蓝色。

森鸥外沉默了半分钟,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好呀。”

在对方天真又惊喜的表情中,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但是不用担心,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哦,绘里花酱。”

医生的白大褂上沾着血迹,在十分钟前,森鸥外用锋利的手术刀划断了港口黑手党前任首领的脖子。

当然,那天的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过了十年也没忘记。

——至少那个时候,他的小绘里花全心全意信任着他。

“首领已经暴病身亡,他留下遗言,要传位于我。”

证实这句话的是名为太宰治的少年。

森鸥外理所当然地坐上了首领的位置。

昏暗的灯光下,他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玩弄着手术刀。银色的刀柄从他的食指转到小指,晃了一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度。

不过一天,港口黑手党内部反对的声音悉数消除。

“……为什么留下我?”

“因为绘里花酱是无辜的嘛。”

每次那个金色的影子躲在尾崎红叶身后,这么歪着脑袋问他的时候,森鸥外就会这样笑眯眯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