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身形颀长,双腿笔直。

提着剑,一步一步,靠近高耸于地面的皇恩台。

皇恩台上的龙椅中,横卧着一位哼歌的红衣少女,赤金与鲜红之色,衬着她白皙的面孔,交织成一副颓美画卷。

从剑尖滴落下浓稠鲜血,一寸寸将地毯浸出深色。

他仰起脸来,光影勾勒鼻唇线条如琢,渐渐明晰。容貌一如当年,却又比当年,多了几分成熟与凌厉。

姚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他,忽然莞尔一笑,“爱卿一身白衣来见朕,可是存着为朕送行的意思?”

他不语,双眸如浸在水中的墨玉,一片晦暗,瞧不分明。

姚盼撑起下巴,又问,“身持兵器见君乃是死罪,为何爱卿还要佩剑上殿?”

她将美目一沉:“难道爱卿在偏僻之地待了两年,竟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么。”

宗长殊手中的剑,终于在地上划定,发出一声“当”的沉响。

与她目光相接,姿态不卑不亢。

声调一挑,冷漠无情又玩味:

“陛下果真一如当初,丝毫未改。”

姚盼握住龙椅的扶手,望望他身后,突然转了语调,柔和道:“爱卿一路行来辛苦。”

“密营卫四大高手,果真名不虚传。臣被好一番阻拦才得见天颜,倒也确实是辛苦。”宗长殊淡淡颌首。

姚盼往门外一瞥,只见视线可及之处倒伏着数具黑衣尸体,身下俱是一片污色,想来应当是力战而死,流了不少的血,隐约有血腥味飘来。

姚盼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几个密卫非比寻常,乃是帝王暗卫,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身手卓绝,冠绝天下。

竟全都死在他的剑下,无一生还?

而他看起来却是毫发无损,这身白衣亦是一如往常般妥帖清爽,丝毫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