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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显的逐客令了,较之前明月的话更为直接蛮横,让人心里怎也舒服不起来。

适才还相谈甚欢,气氛融洽,现在突兀地像是翻脸,薛仁杲心道这人果然喜怒无常,难以伺候,却也知道凌风多半在恚怒他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好在没有杀意,所以他只是一怔,旋即发现突利双目爆出精芒,已经功行完毕了,心底震撼无法用任何笔墨表达,“突利这般严重的伤势竟然给他三两下就治好了!”

以他的见识,如何不晓得突利为报仇强行激发潜力后有九成九是成为废人了,就算本身毅力惊人,又有机缘巧合,最多也只能恢复全盛时的五六成功力,这时突利在短短一刻钟时间内居然不退反进,周身流转着强大的跃跃欲试的气势!

突利长身而立,拱手行个大礼道:“大恩不言谢,明兄若是不弃,突利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草原的汉子交朋友不像中原人那么随便,扯上两句话就是朋友了,他们重义重诺,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朋友”二字就是一份担当,一份无从抛弃的责任,份量不轻。

对此凌风则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只要你我他日不是仇敌就好。”

来到这世上一年有余,他仍未学会政客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圆滑世故。因为这些不是像他一样在江湖上杀上几个人,多练几天武功就可以掌握的。也正因为他这种性格与不甚复杂的心思,他才能在游戏人间之暇不曾落下武功,一路获得今天的成就。

听他如此实诚的话,突利这才想起凌风与毕玄之间不可调解的矛盾,不由头痛,那是他不可触及的层面,根本没有他插手帮忙回旋的余地。

在大草原上,毕玄就是真神一般的存在,不知多少试图挑战这个神话的强者一一受毙于他的掌下,近二十年来除了跋锋寒外,再无人敢挑衅他的权威。

突利更没有过冒犯他老人家的心思,虽以之为奋斗目标,也有信心在有生之年达到那种高度,但眼下无疑没有与之斗争的胆量。这也是他唯一佩服跋锋寒的一点,起码这个马贼比他的胆子大多了。

此次突利遇伏,处境极端不利,乃是遭到三叔颉利大汗钦命的算计,即使没有抓到对方什么把柄,他依然决定一回到汗庭就扯起反旗与颉利抗衡,哪怕他的实力仍远逊也在所不惜,这是男儿的志气。

但一旦毕玄发话让他投降,或与颉利讲和,他提不起丝毫的勇气去反抗,只会乖乖顺从!因为他的反抗完全没有益处,他的亲信,他的族人,没有一个敢与毕玄做对!这就是毕玄的威名所在!

原著中突利与双龙可谓生死挚交,但在毕玄的“调和”下仍不得不与颉利罢手言和,一齐挥兵南下,进攻中原。在草原毕玄个人声望之隆,比起中原人对“散真人”宁道奇的尊敬,完全是两码事。

不论突利如何思虑将来会否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他仍是郑重道:“在下以长生天立誓,今生今世决不与明兄为敌!”

凌风也不便一味装逼矫情,说了几句漂亮话,目送两人出楼。

突利脚出门槛,又回过头来道:“虽然以明兄的实力未必会在意,在下依然要提醒明兄,赵德言不可深信。就算在敝国境内,他身边亦常有四个汉人高手作随侍,四人均是他的同门师弟,跟他形影不离,我自问挡不住其中任何两人的联手。但今天这四人全无影踪,明兄切莫中了小人暗算。”

凌风微笑道:“明某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