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王雪琴紧紧盯着的陆依萍有些无措,她不知道,这些她都不知道,不,她不信,王雪琴说的一个字她都不信,妈妈不是这样的人,她不是?

“傅文佩一向标榜着很善良,很无辜,可是她却害死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她以前订过亲,那个男人曾经来找过傅文佩,司令府有谁不知司令的脾气?傅文佩却还把这件事告诉司令,你说那个痴心的男人会怎么样?哈哈,他被活活打死了……陆依萍,我所说的你都可以不信,你甚至可以去问你妈妈,相信你善良无辜的妈妈一定还在愧疚,还在难过,还会告诉你,都是她的错,可是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爱你爸爸,太离不开她而已……”王雪琴的笑容很灿烂,但是笑容中却带着几缕忧伤。

等陆依萍仓惶离开后,王雪琴拿起一旁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言道:“傅文佩,那一次,你一定想不到你失去了什么,除了深爱你的男人,还有他为你收集的陆振华的爱好跟过往,甚至还有萍萍的一切资料,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你能够在司令府过的更好……你一定想不到,你对陆振华的一次表白,让那个男人死不瞑目,让偶尔路过已经不受宠的我,得到了翻身的一切,哈哈……”

跟陆依萍并不争执的交谈过后,王雪琴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对陆依萍说了那么多,她瞧不起傅文佩,很是就连她自己也不想承认她嫉妒傅文佩,嫉妒她曾经有那么一个爱她的男人,可是自己却只有魏光雄那个渣男。

等陆尔豪回来的时候,被王雪琴醉醺醺的拉着说个不停地时候,突然有些心软,心想既然如萍已经决定要放弃何书桓了,那么就让她跟如萍以及依萍一起走吧!自己不在的几年她不是也过得不错么?

“我不走!”王雪琴瞥了陆尔豪一眼说:“也许你觉得我这个妈做事不着调,说话不好听,但是我是当妈的,六年前离开东北后,我不止一次想,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带走你……这种日子我不想再过下去,所以我是不会走的。”

“妈。我没觉得你做错了,真的,相反我想要你幸福,离开爸爸,离开中国,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认识你,完全可以有新的开始,不是么?”陆尔豪揉揉鼻梁,疲惫地说。

王雪琴心疼的看着儿子,她的儿子在做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知道么?危险?危险又如何?那里有母亲明知道危险还只顾自己安全的道理?梦萍他们不管怎样在国外好好的活着,可是尔豪却面对着生死的考验,已经离开一次了,这一次,她不想离开。

给还在犹豫不觉不想离开的陆如萍注射了麻醉剂跟镇定剂,王雪琴这才摸摸女儿的脸,说:“以前的事情,就算是我错了,我以后会尽量不招惹你妈妈,帮我照顾好如萍,求你了,依萍。”

陆依萍此刻心酸不已,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走了,却忙着给父亲炖汤的妈妈。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办法怨恨面前这个女人,陆依萍点点头,然后扶着陆如萍拿着行李箱上了船。

‘一阵阵战鼓声令人心颤,实难料胜与负我坐立不安。……’看着船离开后,王雪琴突然唱起来。

“妈……”陆尔豪伸手抓住她冰冷的手,叹口气。

王雪琴对儿子跟李可云笑笑说“以前在戏台上我演的是虞姬,可是我才唱了一晚上,就被抬到陆家,好多年了,没想到我竟然还记得这些词!”

“雪姨,你唱的很好听。”这一刻的王雪琴没有办法让人讨厌,而借着给陆振华炖汤为由躲在厨房流泪的傅文佩也没有办法让人怨恨,李可云这一刻突然发现,这两个女子其实都是不幸的。

陆依萍、陆如萍离开后,原本就不热闹的陆家更显安静,陆振华又劝了一次王雪琴,她依旧不愿意离开儿子之后,就将李副官一家接到了陆家,企图让家里热闹一点。可是只有李可云对着陆家阴沉的气氛,很是不适应,借着去教堂帮忙的理由躲了出去。

两个月以后,在七月底的一天,美国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洛杉矶时报》连续好几天同时登上了日本在中国施暴却没有丝毫重复的照片,照片上的内容跟文字的报道,令世人震惊!屠杀和□已经不足以令人惊悚,令人发指的暴行被公之于众。

世界各地谴责都对准了日本……这些报道是假借一个在中国采访却死去的美国记者的名义发布的,不仅是外国,甚至是中国,也引起了轩然大波。日本人不是人,不抵抗,就只能送死。这一信念一时之间深入人心。

即便是没有川岛芳子,八月十三日,日军依旧发动了“八一三”事变,八月十四日,依旧用日机轰炸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