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冢倒是没说什么。他脱了外套,拿起球拍,就想上场。不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手冢……”

“嗯?”手冢站住了,回头看他。

要他保重手臂吗?说了也会被无视的吧?毕竟有很多的前车之鉴了,手冢决意做的事,没有人能挡得住——至少他挡不住。不二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已经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没事,就想和你说,加油~~”

手冢点了点头,回头继续朝前走。然而背后突然传来几步快跑,有一只手拉住了他,“……尽力就好,不要拼命,手冢,我说真的。”不二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然后他在手冢回答之前就放开了手,期间一直保持着微低着脑袋、头发遮住眼睛的姿势。手冢觉得不二这反应挺奇怪,但是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他只是顿了顿就上场了。

迹部在第一局时就从手冢回避的姿势里看出来他左手有伤,忍不住诧异地看了场边面无表情的不二一眼。

他很清楚自己和手冢的水平基本上是五五开,本来谁赢都有可能;但是现在手冢手上有伤,显然不耐久战;如果他有意拖长比赛时间,手冢手臂挺不过,胜率就会大大提高。他自己作为冰帝的部长,就算不二不拜托他必须赢,他也会采取对冰帝最有利的举动——拖。这场比赛实际上胜负已定,就在他看出手冢的伤势之时;手冢要么弃权,要么就是……

接下去就是漫长的拉锯战,一切就如国三时关东大赛的情况进行。迹部越打越心惊,因为他发现手冢根本没有弃权的念头,依旧坚持用那只受伤的手打回他的一个又一个球。这人真是疯了……迹部震惊地想,这样就算他赢了比赛,在大多数人眼里看起来依旧像手冢虽败犹荣。

然而身为青学的一员,不二不可能不知道手冢受伤了。而手冢这种性格,不二也应该比自己更清楚。但是不二拜托自己一定要赢,那也就是说,他知道自己会看出手冢的伤,也会采取消耗战这样的打法,手冢不会半路弃权,最终结果必定是他手臂崩溃……

迹部终于明白了不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更迷茫了。把手冢的手臂逼到极限,不二为什么会想这么做?

最后手冢捂着手跪倒在地时,青学的其他人都惊呼着冲上去查看,只有不二一个人还站在原处。那一瞬间,迹部分明看见他脸色铁青,牙关紧咬,浑身颤抖。既然这么难受的话,为什么还要拜托他那样的事呢?还说这对他很重要?

看着一团乱的青学众人,迹部觉得自己这时过去进行赛后握手肯定就是自讨没趣,他转身回到自己后面的休息席上,四周反常的沉默。迹部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坐下去,抓过一条毛巾盖住脸。他无法忘记不二那样的表情。虽然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不二也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一想到正是自己的举动让他那么受伤,迹部就觉得心里好像开了一条口子,汩汩地冒着鲜血。

“……迹部,你做的没错,那是他自己的选择。”看到迹部这样的反应,好半天冰帝才有人敢出声,自然还是忍足第一个出马调停。

“嗯,部长,你好好休息,我们会把比赛赢下来的!”这个是即将上场的宍户,他和凤是第二双打。

青学这边,闹腾了好半天才安静下来。龙崎教练亲自送手冢去医院了,临走时交代不二有事联系她。青学的其他人都很想跟着去,但是比赛还没完。

河村和斋藤是第二双打。可能是被手冢的倒下刺激到了,一向握起球拍就burng的河村这次更加卖力,波动球一个接一个不要命地使。大石和菊丸也气红了眼,一个劲儿地大声喊打倒冰帝。

不二在场边沉默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当河村第五次使用波动球时,他突然大吼起来:“隆!要赢我不反对,但是请不要再废一只手!难道你也要把自己送进医院才甘心吗?”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发现,河村的手臂也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吗?

全场有十秒寂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望着不二,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那真的是青学的不二?”对面场边的芥川都被惊醒了,呆呆地看着不二发飙。

“这真是……好可怕的气势啊……”忍足也呆住了。

双眼布满血丝的河村也怔愣原地。等到回神的时候,他感觉到右手上臂处传来酸疼的感觉。如果再打两个波动球的话,不二说的就要变成现实了,他非进医院住个两周不可,说不定还会留下病根。“对……对不起,不二!我只是……”他急急忙忙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