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也妮当然也听见了楼梯上很重的脚步声。在他们叙旧的时间里,娜农显然做完了外面的活儿,上来帮夏尔收拾房间了。

“好的,妈妈。”她顺从地站起来,心想母亲大概想请堂弟帮忙,但她在场可能会尴尬。不管怎么说,为夏尔做什么她都乐意,为母亲也一样。

欧也妮都能察觉到这种意图,更何况夏尔?所以在前者离开之后,夏尔坐得直了些。“您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努力去做。”

这话打消了葛朗台夫人最后的顾虑。

她原来有些迟疑,但现在只轻轻拍了拍夏尔的手。她的手因为长期做针线而有些变形,岁月在上面留下了崎岖的沟壑;相比一贯养尊处优的夏尔,简直可以说是丑陋了。

“您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她说,语气有点儿颤巍巍,“您来自大都市,见得多,是吗?”

夏尔点了点头,轻柔地握住了那只露在被面外的手。

倚在床边的葛朗台夫人微微喘了口气。“所以,我想,您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关于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夏尔这回没说话。

这就意味着默认。葛朗台夫人闭了闭眼睛,唇形像是想说“上帝”,但没发出声音来。“那您也并不喜欢欧也妮,是吗?您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