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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哭鼻子呀。”看着秦轲的样子,高易水低声笑了笑。

他盘坐下来,像是一位竹林中的隐士一般,长发披散、衣摆长袖随意地搭在地上。

悠扬的琴声开始奏响,他望着琴弦,微笑着轻声吟唱起来。

车马缓缓地开始了行进,秦轲看向远方,却不由得鼻尖酸楚,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而在此时的稷城城门口,同样有人在送别。

“看来这一战,终归是你赢了。”

曾舆摇了摇头,注视着面前的申道,回忆起自己和他在稷上学宫的无数次论战,嘴角不自主地露出微笑。

其实两个人虽然互为对手,然则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对于对方的尊敬?

曾舆缓缓开口道:“输赢之事,本就虚无缥缈,我们不过是意见不同,却同样求同存异,谈何输赢?”

申道恬静地笑道:“可巨子采用的终究是仲夫子的方略,很快,老师也会在这座朝堂中失势,而后这墨家的天下自然也就成了你们儒门学派的掌心之物。”

曾舆摆了摆手,淡淡地道:“夫子跟我说过,巨子虽然选择他,但并未否定商大夫的方略,只是他出身墨家学派,终归没法做出有违心意的决定,不过,倘若墨家要强兵一统天下,商大夫的方略反倒是能最快见效的……”

“巨子真这么说?”申道眼睛一亮道。

“是。”曾舆点了点头,对申道,他向来坦诚相待,“所以今后商大夫若依旧留在朝中做事,仲夫子必定还是会以商大夫为肱骨之臣,绝不会以小人行径排除异己。”

说到这里,曾舆略加思索后又道:“或许……你可以寻到机会劝劝商夫子,不要上辞官书,留在稷城继续任职,成为夫子的左膀右臂,不是也很好么?”

“这就是我觉得你迂腐的地方,虽然做朋友是个很好的人,可善意太过泛滥。”申道带着几分嘲讽意味说道:“仲夫子不会以小人行径排除异己,这一点我信。”

“不过在我看来,老师并不会因此而改变离开的想法,他若是继续留在朝堂,依然只会与仲夫子意见相左,彼此争执不休,与其那样,他宁愿早一些离开稷城,至少能彼此保持几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