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反而是因为他滴水不漏而失笑出声。

“寡人是仲父的王么?”他问。

“王上?!”

吕不韦愕然出言:“此话怎解?”

嬴政:“仲父究竟是寡人的臣,还是先王的臣?”

吕不韦张了张口,可已到嘴边的话语却是没说出来。

表忠心、说些漂亮话,吕不韦信手拈来。哪怕是嬴政话说得非常之重,堂堂秦相国在名利场沉浮多年,也是能完美地应付回去。

正因如此,他才明白嬴政想听的不是那些场面话。

此言可谓忠告,也能称之为警告。

国君选择与他坦诚相见,倘若吕不韦还虚与委蛇,枉为人臣。

吕不韦自诩小人,但到底还是个人。

“罢了。”

嬴政不欲再言,淡淡地把话题扯了回去:“仲父自己好生想想。夫人说过,家、国乃一体,于君于臣,其实都是一样的。”

说完,少年的视线再次落到吕不韦的右手。

他都没想到吕不韦能为维桢夫人拦刀,能叫秦相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怪他自己想不明白还踯躅迟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