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维桢阖了阖眼。

她坐在嬴政的身边,始终没有出言。

这样的场面丝毫不出乎赵维桢的意料。她能阻拦的,但她觉得没有必要。

燕丹聪明,也糊涂。他聪明在于十几年前,在邯郸时,燕丹就认识到赵维桢选择了嬴政而非自己。

嬴政也知道的,他甚至明白赵维桢选的是他,而非嬴子楚,甚至不是秦国。

因而今日的对话,赵维桢没有任何资格真正介入其中。

这是昔日友人与友人的对峙。

恐怖的死寂过后,嬴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若你回燕国之后,又当如何?”嬴政冷冷问:“燕王喜的身体康健得很。”

燕丹一听这话,眼底又燃起了淡淡希望。

他如同一只探出巢穴的鼹,谨慎端详嬴政片刻,而后回应:“谢秦王挂念,燕王身体康健,燕国自然也是稳定不变,何况……”

“何况?”

“倘若秦王大人大量,念及昔年交情,”燕丹终于得到机会,抛出一早打好的腹稿,“不扣留燕国的人质,燕国就会觉得秦国大度,感恩于秦王。如此,秦、燕之间,两国没有矛盾,便和长久和平相处,岂不是更好?”

“长久和平。”秦王政嗤笑,近乎好笑地重复了一遍燕丹的用词。

青年国君侧了侧头,一双凤眼扫过赵维桢。

好巧不巧的是,赵维桢同样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嬴政在瞬间便明白了赵维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