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的好友竟然是如此短视之人,一想到这茬,嬴成蟜就为自己的兄长感到不值得。

但再仔细思量,长安君也能明白维桢夫人的意思:能劝就劝,劝下来就不会有麻烦了。否则公子丹一死,王兄又难免要背上迫害昔日旧友的坏名声,给秦国的敌人落个口实。

如此,还是劝吧。

于是长安君想了想,决定顺着维桢夫人的意思着手。

他的视线落在荆轲手中的秦剑之上。

“公子可知维桢夫人为何送此剑?”长安君问。

“还能干什么?”

公子丹还没说话,荆轲忍不住插嘴:“剑是用来杀人的。”

长安君:“敢问荆轲壮士,剑能用来杀何人?”

“啊?”

荆轲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长安君把他问住了。荆轲挠了挠头,冥思苦想半天:“还能杀什么人,要么杀自己,要么杀别人啊!”

公子丹大惊失色——这,这什么意思?

长安君瞥了一眼公子丹,就明白他想歪了。

“错。”

他斩钉截铁道:“公子丹可听说过庄子论剑的故事?”

公子丹顿了顿,回过神来:“自然。”

而后他思及过往学习过的论述,嘲讽般笑了笑:“长安君不用给我讲故事,你无非是想讲,这把剑到荆轲壮士手中,不过是百姓之剑,用来争斗杀人;维桢夫人的剑则为诸侯之剑,她的智谋、抉择,用以维护秦国的周全。

“那燕丹要问了,难道秦王的剑就是天子之剑么?燕、赵已亡,讲也好,不讲也罢,燕国已为秦国一个郡,难道还要怎样?”

长安君抿紧嘴唇。

他备好的腹稿,竟然是毫无用处。

若是公子丹就此反驳,斥责秦王并非周王室,更不是众望所归的天子,长安君还能与之辩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