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若是到了苍月境内,又会再安稳几分。

阮婉唏嘘,来时途径苍月,便走马观花,都未来得及好好细看。如今又要从苍月返回南顺,心境却全然不同。

阮婉单手托腮,兀自倚着车窗出神。

六月里,一行人同卓文从京中出发赶往西秦,还依稀似是昨日的事情。那时她身边还有阿莲和江离,转眼间,变故突生,一百余骑里却只剩了她和邵文槿两人。

要带她回南顺,邵文槿甚至不惜自毁相貌,掩人耳目。

辗转月余里,几次惊险逃亡,也吃了不少苦头,时至今日才算是逃出西秦国中。

思及此处,阮婉微微转眸看向一侧的邵文槿。邵文槿却也凝眸盯着窗外出神,不知在思量何事。

脸上的疤痕同月前相比,已然浅淡许多。但疤痕在颧骨位置,份外显眼,若非是从前的熟识,只怕根本认不出来。

起初,阮婉心头还似簇了一团细小针头,不时刺得隐隐作疼。

等到临水照影处,邵文槿俯首看了许久,遂而开口相笑,“父亲原本就嫌我和文松兄弟二人生得秀气,缺了军中该有刚毅锐气。此番再回南顺,定是合他心意的。”

明知他是故意宽慰,阮婉眼中盈盈水汽,他还缺军中的刚毅锐气?

他就笑而不语。

等到再过些时候,不知是看得习惯了,还是旁的缘由。阮婉只觉这幅模样的邵文槿像比从前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气度,竟会越看越顺眼,那道刀疤也不似早前那般碍眼。

她便时常偷偷打量他,又像是有了这道刀疤,才和洪水猛兽更贴切些。

彼时纤手抚上他脸颊,一席话就脱口而出,邵文槿竟也不恼,揽她到怀中,问她当初为何唤他洪水猛兽?

他分明待她温柔。

他其实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