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仪征城外波涛动

因此不管是对张昭的亲近感还是本身的自豪和使命感,那都是非常恐怖的,加上他们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军事训练,战斗力可想而知。

赵匡胤看着麾下的士兵们都已经整装完毕,面上很是高兴,但心里却在翻腾。

因为他知道慕容信长把年轻人留给他的原因。

不是因为这些年轻人的意志力最坚定,能更好的完成任务,而是因为他赵匡胤,只能指挥得动这些年轻人。

在这些年轻人面前,虽然他赵郎将是神都洛阳人,但他是慕容信长的‘马仔’,是最早到河西效命的中原人,而且圣人也很欣赏他,所以能算是半个河西人。

但,不管是元从派还是东归派以及河西陇右的从龙派,稍微上点年纪的,谁都不会真的服他赵匡胤这个白面小郎的指挥。

赵匡胤勐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要想短时间再进一步,就只有成为圣人义子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服众。

只是,赵大让父亲赵弘殷将家族里上下亲属都问遍了,也没有个合适的美人。

呃,也不是没有,只是早早就嫁人,孩子都好几个了。

不然他也可以学李存惠,献上一个美艳的姑母,然后就能升级为义子了。

现在没有美艳的姑母可以‘出卖’,那就只有一条路。

靠战功!

出身新龟兹三家的薛归忠小个小个的,如同猕猴一般从瞭望用的巢车上熘了下来,人刚落地,就开始在准备好的白纸上写写画画。

赵匡胤也带着将头以上的军官围了过去,薛归忠很快将西面南唐军的布阵给画了出来。

“这一面的拒马,是立的最慢的,现在只有这里到这里,有一排拒马,拒马的两边,各有大约两个军指挥的人马。

阵中旗帜驳杂,没有看到南吴禁军主力以及江宁州县兵健康军的旗号,反倒发现了大量静海军的旗号。

如果南吴主帅不是在故布疑阵的话,西面就是他们的薄弱之处了。”

所谓静海军,当然不是南汉的静海军了,实际上南唐、钱越、南汉三家都设立有静海军这个军号。

南汉的静海军当然就是在交趾故地,最初由唐朝设立,后来曲承裕割据为藩镇,二十余年后被南汉收复,旋即又丢失。

钱越的静海军就是温州,称温州静海节度使。

南唐的静海军则在后世的江苏南通,而且南唐的静海军虽然只是一个制置院,但实际上却是南唐境内的一个割据政权。

因为南唐静海军制置院的前身,是唐朝的东州镇遏使,镇遏使姚存制割据此地三十多年,在杨行密与孙儒和钱镠的战争中,一直支持杨行密。

徐知诰(李昪)篡位之后,姚存制亲自去朝见,确定了姚家在南唐中的割据身份。

要知道南通距离南京可不远,在这么近的地方,有一个半割据政权,南唐朝廷不可能没有防备。

所以静海军在南唐内的补充装备和饷银等,都是处于最底层的。

姚家的静海军三县之地,也养不起太多兵马,别说甲士了,就是牛皮甲也都没多少,精锐最多也就是一千人上下。

而且更擅长的是水战,陆地上硬碰硬的话,战斗力可想有多低。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赵匡胤,这个决定,只有他能做了。

十九岁的赵大,面上一片镇定,但是心里紧张的不行,他飞速在脑海里把李景达的资料过了一遍,随后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李景达庸人也!万万没有这份故布疑阵的本事,就算他有,那城外的南吴军乱成一锅粥,是不是有些太逼真了?”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兵将都笑了起来,对啊!就算是要伪装,也没有南吴军装的这么认真的吧!

笑声刚刚落下,赵匡胤脸色一肃,伸手在薛归忠画好的草图上一指。

“我意,以左、中两营出击,右营全员装备硬弓和神臂弓为接应。

我们从正西出击,一直打穿南吴静海军阵地,右营在以东接应。”

“喏!”军官们赶紧叉手应喏,不管前边怎么嘻嘻哈哈的,但是军议之中,可是不允许任何人嬉笑对待的。

赵匡胤的脸上也越老越黑,隐然已经有了几分名将的气质。

“提前说好,此次我们以寡击众,必须要按照商定好的路线出击。

谁要是杀人杀的上了头没有了纪律,别看你们都是圣人最心腹的勇士,夺阶官、杀头也是可以用到你们头上的。

军法无情,就算是我赵大郎,那也不能例外。”

薛归忠看的没错,西面摆的就是静海军使姚彦洪的六千多人,加上万余团结乡兵。

赵匡胤也猜的没错,李景达哪有那个故布疑阵的本事,他不但不知道故布疑阵,甚至都没想到城内的三千人敢出城突袭他。

南唐西面部署姚彦洪,把自己的主帅营帐摆在了大军右侧。

之所以不按规定摆在中间,是因为右侧就是长江,万一事有不谐,我姚大军使,立刻就可以上小船逃之夭夭。

这位爷,虽然是个军二代,但是对战争却有不小的阴影。

这份阴影来源于后梁贞明五年(919),南唐和钱越之间发生的一场大战。

这也是南唐和钱越三次争夺吴中之战中的最后一场,南唐军在静海军以南的江面上大败。

南唐舒州刺史彭彦彰兵尽自杀,姚彦洪的兄长姚彦珪等南唐裨将七十余人被俘虏。

更恐怖的是,南唐被俘的裨将七十余人中,姚家就有十余人,可谓是族中人才丧尽。

当年姚彦洪亲自经历了那场差点让他父亲姚存制自杀的惨败,也记得族中家家戴孝的惨状。

甚至他的兄长姚彦珪一直就没被放回来,几年前已经死在了钱越。

自此,在姚彦洪内心种下了对于战争的深深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