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打听过了,族谱是高价从西塘那边一个老太太手里买来的,不过那老太太高龄,一周前已经过世了。”金朝说。

越明司陷入了沉思。

他总觉得梁蜜儿和他背后的那个人,不像是单纯的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在人身上烫香烟,不准她遮掩,这是一种占有欲的表现。

而且,如果势力足够雄厚,完全有更简单粗暴的办法可以捧红梁蜜儿,如此大费周章的死啃周宣和KINGSMAN这两块硬骨头,倒更像是对梁蜜儿的一种纵容。

“去查查看近几年有没有谁在大肆吞并新锐上市公司。”他说:“并且,还喜欢在人身上摁烟头。”

“摁烟头?”金朝一愣:“果然是黑社会大佬么?”他有点费解道:“他这么有能耐为什么当初不直接从周宣手里买断剧本?”

“周宣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越明司说:“她本就视作品如生命,跟宋雪涛离婚以后更是钻进牛角尖里去了,怕闹成个鱼死网破吧。”

“黑社会大佬不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么?还怕鱼死网破?”

“你港片看多啦?一口一个黑社会大佬。”越明司哭笑不得:“我倒觉得对面是个斯斯文文的体面人呢。”

“体面人会在人身上摁烟头?体面人会拿你周围人的人身安全威胁你?”金朝说:“老板,别把国内环境想的太单纯了。”

“我懂。”越明司淡淡道,翘首望着天边。

一阵突如其来的云团飘过,遮住了原本还算明媚的太阳。

晦暗袭来,越明司的瞳孔细微的收缩了一下,有些不能克制的想到了七年前。

七年前,也是在这样突然晦暗下去的苍穹之下,他和母亲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登上了飞机,待到落地时,迎接他们的是纽约凶猛澎湃的雨夜。

半年没露过面的父亲也照旧没有来接他们,他和母亲两个人伶仃狼狈的在大雨中蹒跚行走了好几个小时,才找到一个落脚的小旅馆。

在潮湿简陋的旅馆内住了一个多星期,随身带的钱也快花完了,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如果不是母亲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他简直怀疑父亲是不是早就客死他乡了。

“我出去找你爸爸,你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母亲捧着他的脸小声说。

他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不是看不出母亲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身体,无不传递着恐惧和悲伤,他悄悄的跟了出去,母亲撑着伞走在前头,他浑身湿透的尾随在后头。

穿过一条又一条曲折的街道,由偏僻幽静跨入喧闹繁荣,在百老汇霓虹炫彩的门口,终于等到了父亲。

母亲在风雨中撑着一把黑伞,穿着长裙,隔着街道,看着父亲搂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从剧院的后门走出来。

他躲在邮筒后面悄悄的观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