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楼有两个公共洗手间,一个离宿舍较近,是他们常去的,还有一个需要过两条透明的长廊,在一个大会议厅的附近,不常有人去,樱代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拖着个毛绒拖鞋,慢吞吞的就往那个犄角旮旯的公共卫生间跋涉过去。

傍晚橘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透明玻璃射进来,在浅色的瓷砖上留下绚烂的影,樱代却不怎么感受的到暖意,她甚至有一种怀疑,自己的乐观情绪是不是已经被透支殆尽了,提前进入了人类衰老的状态。

她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拐过一条走廊,终于看见了洗手间的牌子。

在洗手间牌子的斜对面儿,倚着落地玻璃却还站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一件长风衣,低着头,背后抵着万丈夕阳,宛如一幅油画,连阴影都点的那么的恰到好处。

樱代稀里糊涂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当她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像是被掐了发条似的原地止步,然后同手同脚的转身,抬腿。

“你给我站住。”对方倏地喝道。

你让我站住我就站住,那我多没面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手脚还是很不争气的停了。

“手里拿着什么?”温宇问。

樱代很不情愿又转过来面对着他,抬手举碟,满脸乖觉:“加百列的生日蛋糕,你要吃给你吃啊。”

温宇望了一眼那乌七八糟一团还强行被称之为“蛋糕”的东西,漠然道:“不用了。”

樱代垂眸,她此时的心情就跟这团蛋糕似的,乱七八糟理不清爽,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好像跟温宇没什么话可说。

她低着头走向洗手间,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大叫:“把隐藏摄像头关了!”

温宇歪了歪头:“你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么?”

樱代:“……”

“温宇老师。”她突然觉得脱力,完全提不起精神跟他吵嘴:“能不能拜托你把隐藏摄像头关了,我感激不尽。”

温宇偏过头去,兴致缺缺的模样:“行了知道了。”

果然又在耍自己,他哪儿来那么多精力耍自己呢?闲的蛋疼吗?

樱代觉得烦躁,偏生又提不起劲儿发火,那股子负面情绪就只能疯狂的炙烤她自己的身体,她迈腿就要冲进洗手间,忽然听温宇用那把大提琴似的嗓音低低的喊她的名字:“左樱代。”

“又干嘛!”樱代彻底怒了:“我又不是你的学生,你叫叫叫的有意思吗!”

“你走错了。”温宇轻轻的“嗤”了一声:“这是男洗手间。”

“……”

樱代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脸面活在世上了。

一次走错是巧合,两次走错算什么?爱好?

她冲完抽水马桶,强忍住想把自己的头塞进去抽一抽的欲望,洗了手出门。

温宇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