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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心居站了好久,安远侯才缓缓退了出去。

他没有回房,一个人待在书房里,望着一方不算名贵的砚台静静地坐了一夜。

这一夜,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他的女儿周月明。

周月明中午没有休息,晚间躺在床上,脑袋隐隐作痛。尽管点着安神香,她依然睁着眼睛,清醒着,头痛着。

头顶上方青色的帐子在暗夜里仿佛一张网,将她牢牢束缚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清楚死亡的意义。五岁那年,她就知道了,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

周月明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似梦似醒。

她醒过来的时候,口渴得厉害。她掀开被子,轻撩床帐:“青竹……”

刚唤了一声,发觉房中的光亮并非曦光,而是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

这个时候,青竹只怕正在梦乡中,没必要再特地把她叫醒。

八月中旬,天气也不甚冷。周月明只披了外衫,趿拉着鞋子,几步到桌边,点了灯。

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

周月明伸手去拿茶壶和茶杯。

如她所料,茶壶里的茶早就冷了,周月明皱眉。她是候府千金,锦衣玉食,何曾有喝冷水的时候?

她放下茶壶,无意识抬头。骤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一道白影让她瞬间僵立在当场。

这是她的房间,夜里本该只有她一人。然而此刻烛光轻摇,一个白衣人正飘在她床头。

这个人是她所认识的,她今日才从父亲那里听到他的噩耗。

纪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