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上一口，芝麻的醇香混合着鸡肉的辣味在舌间泛滥，脆生生的土豆片也让人眼前一亮。

浸泡时间已经不短了，精心处理过的菜在油汤里浸泡，油艳欲滴，麻辣鲜香。

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红油钵钵鸡的辣卤香味和米饭的清甜中和，怎么吃都不会腻。

待到又吃了两片土豆片，西维尔才学着洛白的方式，搅开表面的红油，舀几勺鸡汤浇到白米饭里，稍作搅拌，再来一勺掺了许多芝麻的红油，色泽艳红，与白米饭搅在一起，连白米饭也充满了钵钵鸡的香气。

西维尔赞叹道：“没想到食物放凉了也很好吃。”

“不是放凉，而是有些食物原本就是凉的，”洛白笑着摇摇头，说：“还没有给你做过凉粉凉面和凉皮，就算不是热乎乎的也很美味。”

两人吃罢后，仿佛不经意察觉了洛白的神情略有些消沉，西维尔便谨慎地问起了他回家的遭遇。

洛白自然不方便将原身父子间的复杂爱恨说给西维尔听，只挑着说了说因为低价开放专利使用权，可能触碰到很多人的利益，以至人身安全受限。

“可能让更多人吃到好吃的食物是很困难的事，但如果就这样放弃，继续只是开一家餐厅或者几家餐厅和别人争利，我又有些不甘心。”洛白露出了罕见的迷茫模样，双瞳里满是纠结。

西维尔知道他这段时间为了撰写食谱花了多大的心思。如今惆怅，除了心里的期待落空，更多的应该是对接下来要干什么的迷茫。

西维尔便起身，做到了洛白身边去。这样能拉近二人的距离，让他放下戒心，又不会被看见失态的模样。

“为什么要放弃呢？如果但凡有一人反对就不能坚持做下去，世界上便没有可成之事了。”

洛白声音仍有些低落：“我当然不是那种稍有挫折就轻言放弃的人。我顾虑的是会不会给家里的人带来危险，会不会我这样其实是在做无用功？人们都习惯了低廉便利的营养液，就算都学会了烹饪又有什么用呢？”

洛白的老师阿兰·帕萨尔也曾被所有人不看好过。在以肉食为主的法餐世界，他放弃了学习数十年的肉食制作，开始钻研纯素食餐厅。

无数人都对此不看好，甚至以为他的星级马上就要被米其林摘除了。顶着巨大的压力，阿兰没有妥协，用最顶级和最具创新模式的纯素食菜品，重为自己摘得了三星。

洛白继承了这份坚韧和执拗，他想让中餐的口味鲜腴和法餐的精细摆盘相结合，研发出更多的创意料理。

有许多人等着看他头撞南墙，甚至幸灾乐祸于他要舍弃在法国闯荡五年好不容易创下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