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女人,少年,青年,老人,孩子,或站或坐,或躺或靠。有的人用一辆破烂的小车推着全部家当,有的人妻离子散孑然一身,每个人头发都打结成板块状,身上衣衫褴褛,遍布污泥与结块的黑色血痂,有受伤的人抱着自己腐烂发臭的残肢断臂无助绝望地低声哀嚎,有丧失亲友的人捂着脸沉默而痛苦地无声哭泣。

而更多的人,只是沉默而绝望地站在队伍里,对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毫不关心,满脸麻木和冰冷,绝望和漠然。

大门正前方站着七,八个身穿制服,手执武器的守卫,他们旁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密的仪器,用来检测进城的人是否被病毒感染。

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末世中的冷漠和残忍。

漫长的队伍缓慢地向前蠕动。

这时,一个枯瘦如柴,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到了大门边,他凹陷下去的骷髅似的眼眶里闪动着痛苦与惶惑,皱纹遍布的脸颊上还留着未干的泪痕。

他看上去仿佛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枯骨一般的手却牢牢地抓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而只有在他看向那少女时才由幽魂变回活人,眼睛里才重新有了爱意与希望。

那个年轻的姑娘畏缩着身子躲在那个老人的身后,她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也被污泥沾染成一缕一缕的,但她脸上的脏污掩盖不了肤色的白皙,褴褛破旧的衣物也掩盖不了她身材的窈窕。

如果不是末世,这一定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美丽女子,享受着怜爱与万众瞩目。

——但现在,等待着她的只有更加悲惨绝望的渊薮。

那老人和少女慢慢走近,守卫充满邪恶欲/念的肮脏视线也愈发灼热,少女颤抖着身子往老人身后躲了躲,却依旧避不开那在她身上逡巡不去的目光。

老人一步三摇地走上前去,颤颤巍巍地伸出瘦骨如柴的手,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把半包干巴巴的面包递了上去:“长官,您看,这就是我们的所有存货了,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

“行啊,我们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那个好像是领头的守卫一脸不怀好意地假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