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长高,变得健康、结实,在继兄妒恨的目光之下茁壮成长。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1916年。
战争开始的第二年,一纸征兵令落在了他的家门前。
他的继兄约翰不想去参加战争,他的父亲也不想失去唯一的儿子。可年轻人都拎着枪杆奔赴欧洲,随着周围的同龄人越来越少,街道上的男青年越来越稀罕,约翰在家多呆一日,莫兰家受到的非议就多一句。
“我填了信息。”
当天晚上,约翰郑重地宣布:“我要去参加战争。”
之后继父的愤怒,母亲的啜泣,以及餐具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的声音,与被踹开爬进地下室的塞巴斯蒂安毫无关系。
他躲在地下室的被子里,甚至抱有一丝希望。
——如果约翰走了,母亲会不会就不再讨厌他?约翰走了,他就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了。
可是第二天,迎接自己的并不是新的生活,而是母亲粗暴地掀开了他的被单。
“跟我走。”
母亲把塞巴斯蒂安从被子里拽了出来:“换好衣服。”
一路上,母亲都没说他们要去做什么。
她只是反复絮叨几句话,如同着了魔一般。
“一会儿你就对他们说,你叫约翰,今年十八岁,明白吗?”
“你个子高,别人看不出来的。”
“妈妈求求你,行么?我不能没有这个家,你拖累了我大半辈子,就为我做这么一件事,行么?”
可是,谁为塞巴斯蒂安,做过任何一件事呢?
最终他没有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塞巴斯蒂安顶替了兄长的名字,跟随着大部队前去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