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偶尔休息的时候,林澜也听到了各种传闻从金陵传出,心不禁就有些放松下来,还能弄出这样的留言,证明徒烨熙没什么大事了,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不敢放慢脚步。

林澜进入金陵城的时候,看到了皇榜上缉拿癞头和尚跛脚道人的通告,眨眨眼睛,忍不住有些高兴,皇命为天的时代,他们就算再有神通,也是备受束缚的。

“你没事啊?”林澜刚进金陵城,就被领到路边马车上,看着车里的人,才讪讪道。

徒烨熙见她风尘仆仆,算算时间,显然是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跑过来,心里满是蜜意,又见她一身狼狈,声音沙哑,嘴巴也有些干裂,便伸手将手里的茶碗递过去,轻声道:“先润润嗓子。”

林澜没有给自己用灵泉,也没有做任何保养,本是刻意而为,如今看到他眼中的心疼,二话不说伸手就接过茶碗,一口闷了下去,才问:“到底怎么回事?您别瞒着我呀?”

“没什么?不过是路上遇到一个癞头和尚,发生了一点子争执,然后动了手,他还算有些神通,不过已经被打跑了,无碍的。”徒烨熙并不想她担心,又给她倒了一碗蜜水递过去。

林澜接过来又喝掉了,然后张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道:“从前我家里也遇上过那两个人,非说我侄女一世凄苦,是什么世外仙姝,下凡来历劫,又说我们全家都该死绝了,说我当初应该死在姑苏那条河里,给侄女历劫。后来被哥哥给打跑了。……前阵子,就是你走后的第五天,我接到你的信之后回书院的时候,那个跛脚道人来找白院长,说是白林两家婚事不成,必遭大祸……神神道道,没一句准话……”说着说着,林澜就在马车的摇晃下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徒烨熙见她靠着睡的难受,伸手一揽,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拿过一旁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缓缓的伸出手指,将她眼角的泪珠拭去。

林澜是真累,并不全是做戏,见到徒烨熙没事,心情一个放松就狠狠的睡了过去,到了住处,被丹雪叫起来喝了碗就再次倒下,等到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的事情了。

太子在金陵养病,再加上癞头和尚跛脚道人的通缉令,以及各个寺庙道观被人详查的事情,金陵很是乱了几日,薛家家主薛讯看着聪慧机敏的长女,原是不相信那二人有假,但还是命人将他们送的金锁收了起来。责令全家不准提及此事。

“为什么不提?妹妹不是有大造化么?”薛蟠偶然见到妹妹垂泪,见状还很不服气的冲到父亲面前吼道。

看着儿子这样,薛讯第一次不顾薛王氏,狠狠的揍了他一回,知道他说不敢了,日后不再说了,才罢手!

“老爷好狠的心,我就生了这么两个,蟠儿年纪好这小,老爷怎么忍心?莫不是看腻了妾身,就朝着我儿发火?”薛王氏看到拦着自己的人终于松了手,连忙上前抱着儿子,对着薛讯质问。

薛讯一阵气结,看着这个糊涂的娘子,忍不住上前低声道:“皇榜上都说了那二人是妖僧妖道,为祸朝纲,怎么?王家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这样的罪责?旁的事儿,我哪个没依你?是不是若是蟠儿祸从口出害了宝钗,害了薛家,你就满意了?”

“哪里就那么严重?”薛王氏闻言脸上血色尽失,但要是咬牙道。

“夫人若是嫌弃我管了自家儿子,就直说!蟠儿闯祸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我哪次这么生气过,不过是这次的事情我扛不住,王家也扛不住,舅兄因此如今已经得了皇上训斥,若是蟠儿还不收敛,我看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薛讯看到王家近几年的走势,虽然银子没少拿自己的,但是权利上却能给的越来越少,心中也是忍不住的烦闷!当初投靠了先大皇子,后来又跟了甄家,如今……

“爹爹莫要生气,那金锁不好,钗儿不带就是了,娘你也别生气,爹爹已经名人请了郎中,哥哥会没事的。”薛宝钗从自己房中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父亲对着母亲发火,这是素日里没有的事情,于是连忙上前道。

薛宝钗看着被打的一脸是泪的哥哥,忍不住哭道:“也是因为我,觉得因为自己连累了家人伤心哭泣,被哥哥看到,才出了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害了哥哥挨打!”

“不怪你,爹说得对,这事以后咱们不提了。”薛蟠看着妹妹因为心疼自己都哭了,心里也彻底服气了,于是抬头道。

薛讯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些年对着娘子妥协惯了,突然起了争执,他心里很是不舒服,毕竟日后薛家还要靠王家,王家又跟贾家即将再次联姻……更重要的是,自己没有其他的子嗣,所以伸手将薛王氏扶起来,柔声道:“打在儿身痛在父心,我不求蟠儿日后如何本事,只求他此生平安,夫人要理解为夫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