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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办宴席的前两天,连昭就带着椒椒回来了,林澈因为要去医院复检继续做进一步的复健计划没有一起过去,连昭也没想过要他参加乡里的宴席,怕他吃不惯。

过年才能见的亲戚也都带着礼品上门,那天可太热闹了。

连昭的大姨夫在酒桌上露出羡慕的语气说:“还是连翘有本事,那脑袋瓜子就是咱们家最灵的,这考上好大学,以后毕业再找个好工作,你爸妈就自在了,到时候再给你说一门亲事,得找那有车有房的,彩礼要个20万,你弟弟结婚的事儿也有着落了,他学习不行,好在有个姐姐可以,也不愁娶不到媳妇。”

这话连昭就不爱听了,坐在母亲旁边的连翘什么话也没说,她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

连昭把大姨夫喝空的酒杯拿到一边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能不能娶媳妇看自己本事,压榨姐姐妹妹就没道理了。”

请假回来的连城也帮腔说:“就是啊,我干嘛要我姐的钱,以后我肯定靠自己娶媳妇,大姨夫你可别说这样的话,你这思想都落伍了。”

王辉喝得一脸通红,衬衫卷到肚子上面,拍着桌子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一点都不像话,不尊重长辈,也不体谅父母的辛苦,你这个当哥哥的也没做好头,未婚先育,老婆都没有,搞了个娃娃带回来,球本事没有,只会连累你爸妈跟着你遭罪,都多大岁数了,也不赶紧再相个对象好好过日子。”他以为养孩子的钱是连昭爸妈出的,毕竟他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以前不还说当过学徒,送过外卖还是快递,能赚几个钱。

黄雅翠皱着眉头对王辉说:“姐夫,你喝醉了,少说几句,孩子花钱的地方都是连昭自己在弄,我们俩都没有出钱,朝然在工地能赚几个钱,勉强给孩子交学费付一点我的医药费,弟弟妹妹的生活费都是连城在支撑,你不知道别乱讲。”给姐姐使个眼色,让她跟姐夫说说,别乱说话。

连昭的大姨拍打丈夫的肩膀说:“浑说什么呢,连昭多孝顺的孩子,当初二妹生病都是他在忙前忙后,不然这个家都要散了,你在这里发什么牢骚。”

王惠夹了片凉拌牛肉说:“我是担心连昭自己做不好,带坏了弟弟妹妹,你看看,咱们这十里八村,男娃子娶媳妇得出多高的彩礼,这哪个家庭负担得起,不都是家里的姐姐或者妹妹嫁人了才能让兄弟拿她们的彩礼娶上媳妇,怎么到二妹家就好像这话不应该说了,养连翘那么大干嘛用的,这个家还得看连城,连城才是连家唯一的儿子,当哥的和当姐的都得优先考虑连城,别像我们家那大姑娘,让她赶紧结婚就像杀了她一样,跑的远远地,弟弟死活也不管,都30的人了,还娶不到老婆。”一通牢骚,还想再说几句。

黄雅翠腾地站起来,打断道:“姐,你赶紧带姐夫走,乱七八糟的话说一堆,我一句不爱听,你们家强强娶不来媳妇,还不是这个当爸的没本事,关人家莹莹什么事儿。”莹莹是姐夫家那个跑到外地打工的女儿。

连昭的大姨也没想到丈夫会这么说话,看一眼连昭,对他说:“你可别听你大姨夫说的胡话,乱说的,他喝醉了。”招呼外面帮忙的儿子过来把喝醉的丈夫架出去,去外面坐着醒酒。

至于什么连城才是连家唯一的儿子的这话连昭就当没听到,转而对连翘说:“你别听大姨夫乱讲,没人规定兄弟结婚就得靠家里女孩的彩礼,连城以后能娶媳妇就自己娶,娶不来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就好好学习,以后有好的工作,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不要被这些恶心话影响了。”

连城在旁边说:“就是就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姐你可别因为这些话不开心,大姨夫是真的喝醉了,什么我才是连家唯一的儿子,明明还有哥你,他是真的醉了,说话太难听了。”这些自以为是的长辈有时候是真的讨厌。

连昭安抚好妹妹后站起来对黄雅翠说:“妈,我去看看椒椒醒了没。”椒椒吃的比较早,吃完就犯困,被连昭放到里间睡觉。

回到房间,连昭坐在床边看着还在睡觉的椒椒,心里回忆刚刚大姨夫说的那句话。

其实不只大姨夫说过这种话,小时候在村子里和村里的小孩们玩闹,闹不愉快了,就有大一点的孩子指着他说:“你是捡来的,捡来的,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你滚——”

也有大人对他开玩笑说:“这不是连家抱来的那个孩子吗,你怎么不去找你亲爸亲妈。”

他那个时候还小,接受不了这样的玩笑,哭着跑回去问他是不是别人不要的孩子,他妈拉着他直接跑到跟他开玩笑的那家门口,骂了好久,说那人乱说话要被拔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