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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骑将军勿怪,在下不知。”杨长史有些害羞的实话实说道:“在下除了每天早朝拜见天子外,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太关心洛阳的周边形势,到洛阳八天来更是没有出城一步,所以在下还真不太清楚洛阳目前的情况。”

“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杨奉差点又喷出一口老血,那边董昭则在心中冷哼道:“好奸贼,果然奸诈,人在洛阳城中,身边又有士兵随从可以差遣,既然还敢说对洛阳形势一无所知?装得还真象!”

无可奈何之下,杨奉也只好对杨长史大概介绍了一下洛阳目前的形势,曹老大屯兵巩县死活不肯撤军,不断分兵劫掠河内,破坏洛阳粮仓河内郡;李傕郭汜也毫不犹豫的出兵河内劫掠补给,同时杨奉又承认自己上了李傕郭汜的大当,之前李傕郭汜承诺只要获得天子的赦罪诏书与官职册封,联手击退曹操后退兵返回长安,结果洛阳四巨头出力出兵帮着李傕郭汜破曹之后,才收到消息长安已被张济控制,李傕和郭汜其实早已是无家可归,自然也不可能守诺撤兵——至于曹老大出兵抢占梁县和李傕分兵抢占伊阙关的消息,杨奉则故意没向咱们的杨长史介绍。

介绍完了这些,杨奉又假惺惺的叹道:“社稷不幸,天子蒙难,洛阳城池崩塌,粮食奇缺,周边又是饿狼环伺,张雅叔的河内虽近在咫尺,但中原连年旱荒,河内灾情十分严重,又被李傕、郭汜、曹操三贼各自劫掠,再让张雅叔供奉天子已无可能,天子与我等都已是进退两难,守洛阳是死,不守洛阳也是亡,真不知道这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天子与我等的容身之地啊?”

杨奉都已经把话说到这步了,咱们的杨长史再想劝说杨奉和韩暹等人护驾临幸徐州自然已经是易如反掌了,可咱们的杨长史却偏不这么做,还在心里嘀咕道:“你们是死是活关我屁事?天子无处容身,又关我鸟事?虽然孔明先生教过可以保护天子走颖川、汝南那条路去淮南,但老子没那么傻,那条路又危险又没有粮食补给,只怕还没走到淮南老子就已经饿死了!何况还有曹贼和李傕郭汜可能出兵追杀,一旦追上天子鸾驾,老子这个劝说天子移驾的罪魁祸首,就非得被剥皮抽筋了!不干,这么危险的助人不利己的事,老子绝对不干!”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杨长史说话,又见杨长史脸上表情阴沉,肩负重任揭穿杨长史劫驾罪行的董昭大急,忍不住又说道:“杨左丞,事已至此,难道大人就不想为车骑将军排忧解难,助车骑将军化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杨奉又不是我儿子,老子凭什么帮他?再说了,老子又不是神仙,能变出军队和粮食?”杨长史悄悄翻白眼,摇头说道:“公仁先生勿要说笑,杨宏何德何能,有何本领替车骑将军排忧解难?再说了,形势恶劣至此,宏就是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是无计可施了。”

“这家伙,到底是真没办法,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韩暹和董昭等人全都迷惑了,对杨长史印象不错的杨奉和徐晃则在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是我们误会仲明先生了,如果仲明先生真是那样的野心小人,早该劝说我们护驾南下了,董公仁也真是多疑,一再怂恿我们试探仲明先生,先下手为强消弭隐患,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眼看就要阴错阳差的渡过这个险关,咱们的杨长史却忽然心中一动,忍不住脱口说道:“慢着!好象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等得心焦的杨奉董昭等人异口同声的问道,同时董昭少不得嘴角狞笑,脾气暴躁的韩暹也悄悄去摸腰上剑柄,可是咱们杨长史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在场五人喷了老血——咱们的杨长史摆了摆手,道:“各位且慢,且容宏再仔细思虑一下,这个法子到底能不能行得通?”

杨奉和董昭等人屏息静气的等待了许久,咱们的杨长史终于露出了微笑,向杨奉拱手说道:“车骑将军,某已思得一计,可以化解目前危机,让天子转危为安,使曹操、李傕、郭汜等人不敢正眼窥视天子鸾驾一眼。”

“何计?!”杨奉飞快问道,同时杨奉又在心里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敢劝老子移驾徐州,小子你就等死吧!”

“请天子移驾……”杨长史回答得很爽快,然而就在杨奉、董承、韩暹三人一起手按剑柄和董昭面露狞笑时,咱们的杨长史却又在嘴里蹦出了两个字,“冀州!”

“请天子移驾冀州?!”董昭当场就跳了起来,一张小脸也变得无比苍白——如果杨奉和韩暹等人真的护驾北上冀州去投大袁三公,那么曹老大可就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错!去冀州,投袁绍!”咱们的杨长史好不容易琢磨出一个绝妙主意,激动得是小脸涨红,迫不及待的点头飞快说道:“冀州袁绍本初公不仅兵多将广,粮草充足,去投奔于他不仅可以确保天子安全,车骑将军你们也可以获得本初公庇护,曹李郭三贼不敢再正眼窥视天子与诸位将军一眼!而且冀州距离洛阳极尽,诸位将军只需保护天子穿过由张雅叔控制的河内郡,便可抵达冀州,获得本初公保护,远胜过另投他人!”

董昭彻底傻了眼睛了,那边杨奉和韩暹目瞪口呆之余,也纷纷动心,心说不错,我们怎么就没想过去投袁绍呢?袁绍兵力之强甲于天下,我等护送天子去投奔于他,不仅可以确保性命无虞,还可以为袁绍建立功勋,获得袁绍重赏重用,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远胜过在这无粮无援的洛阳坐以待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