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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谭公子不说话了,目光阴冷的只是看着郭图,郭图更是慌乱,赶紧把袁谭公子拉得距离大袁三公的寝帐更远一些,然后更加压低声音的惊呼道:“公子,你疯了?他可是你的父亲!”

“父亲又算得了什么?”袁谭公子低声狞笑道:“就我所知,在西方万里之外的大秦国中,有一个王子为了皇位,不但杀了他的父亲,还在他们的皇城入口玄武门杀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一举拿下了皇位,还成为了一代明君,名垂千古!”

郭图先生开始颤抖了,虽说郭图先生也听说过几个春秋战国时代的政变故事,但是象李世民这么狠的手段郭图先生还真是闻所未闻过,加之大袁三公的寝帐就近在咫尺,郭图先生想到袁谭公子准备要干的事,难免颤抖得更是厉害,也紧张得都忘记了如何思考回答袁谭公子的问题。

见郭图先生颤抖着半天不说话,袁谭公子有些恼怒,低声喝道:“还没动手,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只是问你,如果父亲一病不起,我以长子身份继承三十万大军的指挥权,可能成为冀幽并青四州之主?!”

“恐……,恐怕很难。”郭图终于反应了过来,低声劝道:“大公子千万不要急于求成,且不说大公子目前威信未立,人心未附,自立未主恐众人不服,单说眼下的情况也不容许公子这么做。如今曹操大敌当前,我军乌巢屯粮被焚,军心正是慌乱之时,如果主公再出什么意外,那么军心士气必然崩溃,也必然惨败于曹操之手,所以大公子就算坐上了主公的位置,也没有丝毫的意义,反过来还要替别人背黑锅而已。”

说到这,郭图又赶紧补充道:“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三十万大军能全身而归,大公子你提兵回冀州也不是袁尚的对手,一是我军之中袁尚党羽仍然众多,二是冀幽青并四州几十万兵马尚存,三是我军粮草被焚,袁尚和审配等人甚至都不必动手,只需切断我军粮草供应,不出数日,我军便不战自溃矣!”

听到郭图这番劝说,袁谭本就阴鹫的脸皮难免更是阴沉了,熟知他性格的郭图也怕袁谭犯糊涂,忙又说道:“公子,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乘机攻破曹贼官渡大营,倘若此事能够成功,那么我军所有的难题都能迎刃而解,公子不仅能够建立崇高威信,再想做其他的事,也可以后顾无忧了。”

袁谭公子仔细一想也是,眼下大敌当前,这时候发动官渡之变也只会白白便宜曹老大,但如果干掉了曹老大的官渡大营,那么不仅可以帮助自己在军中树立巨大威信,更可以使自己的官渡之变彻底的后顾无忧,甚至可以凭借兖州为基地与手握冀州后方的死对头三弟对抗。所以袁谭公子思虑再三后,终于还是接受了郭图的难得良言劝谏,点头道:“就依公则之言,先以攻破官渡为上,官渡大营的事公则断之,营内之事吾自理。”

“诺。”正担心袁谭公子不听劝说的郭图先生松了口气,赶紧拱手答应,又不放心的叮嘱道:“大公子,悠着点,有些特别敏感的事千万要小心,主公病得不算重,随时可能醒来,做得太过了的话,主公一旦突然醒来发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知道。”袁谭公子不耐烦的挥手,也是叮嘱道:“抓住机会,除了拿下官渡的话,尽可能把袁尚那帮人送上天。”

郭图再次抱拳唱诺,又和袁谭公子低声商量了一些细节,然后便与袁谭公子各自分头行事而去。然而郭袁两人刚刚散开不久,不远处的小帐之后,也站出了冀州监军沮授的身影,沮授先是看看匆匆赶往大帐的郭图,又看看大步走进大袁三公寝帐的袁谭公子,若有所思,还用力的攥了攥拳头。

先来看看郭图这边的情况吧,尽管郭图先生一再劝说袁谭公子做事要有分寸,可是调派援军攻打官渡这方面,郭图先生下手却丝毫不留情面,除了把马延、韩定和张顗等袁尚公子的党羽派去官渡增援外,也把曾经得罪过自己的冀州军将领尽可能的派去了官渡当炮灰,要求他们不惜代价的拿下曹军官渡大营,并假借大袁三公之名,扬言一旦失败必然军法从事!

至于之前就已经派去攻打官渡曹营的张郃和高览等人,鉴于张郃以区区一介武将就敢与自己这个临时首席军师争论战术安排——更可恶的是张郃还证明他才是对的,郭图先生是错的,所以郭图先生对张郃和高览就更用客气了,拿着鸡毛当令箭遣使知会张郃和高览二将,要求张高二将务必着酉时前攻破曹营,否则一律斩首问罪!

袁谭公子也好不到那里,乘着大袁三公昏迷不醒的良机,以袁军幕府长史职位随军出征的袁谭公子乘着安排防务的机会,把郑义、韩松和应觊等大袁三公的心腹卫士首领都驱逐出了大袁三公的寝帐,取而代之为自己的心腹亲信,甚至就连大袁三公最信任的卫士长陶升,也被袁谭公子借口保护寝帐,被驱逐到了帐外去守营门。

面对着袁谭公子倒行逆施的命令,郑义和韩松等人位卑职微敢怒而不敢言,曾经救过在张燕之乱中救过大袁三公全家妇孺老幼性命的袁军建义中郎将陶升却丝毫不肯退让,也是借口大袁三公曾有严令不许自己离开大袁三公十步之外,与袁谭公子据理力争,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大袁三公寝帐,与袁谭公子吵得是不可开交,不管袁谭公子如何威逼恐吓都不肯离开大袁三公身边。

陶升与袁谭公子的争执最终在沮授的劝解下以各让一步结束,陶升同意沮授的建议留在寝帐门前守卫,同样被陶升救过性命的袁谭公子也不敢太露骨,被迫答应了让陶升负责寝帐帐门的防卫。而沮授也借着这个机会,私下里取得了陶升的同意,把自己的亲儿沮鹄也安插进了大袁三公卫队,与陶升轮流保护大袁三公的寝帐安全,沮授本人则亲自侍侯在了大袁三公的身旁,不管是汤药还是饮水,沮授都要求卫士和侍从先服试毒,然后自己再亲自为大袁三公试毒,最后才喂大袁三公服下,袁谭公子对此恨之入骨,但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