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舵!”不得不承认,清军水手的素质其实也是很高的,转舵行驶的速度也绝对不慢,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待他们转舵向左的时候,素质更高的骆马湖船队又已经绕到了他们的左侧面。孔四贞自然不敢把船队侧面暴露给骆马湖船队——脆弱的侧面被坚硬的船只正面撞击角撞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孔四贞只能又命令船队继续左转舵,在不大的一块水面区域里转起圈圈来,速度也自然放慢了许多。

“四格格!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了!”周培公跑到离犟驴子很远的地方,跺着脚大叫起来,“水贼们的船队可能在故意引诱我们原地打转,如果他们在水下埋伏有凿船手,我们的船速一放慢,他们的凿船手就有机会了!”

仿佛是为了把周培公从粗鲁好杀的犟驴子刀下救出来一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清军大船的船舷和船舱里同时发出惊叫,“水下有人!水下有水贼!”“船底在响,有人在凿船!”

“快!快张帆!马上冲出这里!”吓得粉面煞白的孔四贞紧张中发出一个错误命令——在风向快速变换的湖面上扬帆,等于是抵消了划桨手划船的努力,虽然清军除了孔四贞所在的旗舰外,其余四条船都没理会这个蠢命令,但时间还是晚了,首先是清军旗舰左侧那艘大船发出惨叫,“船进水了!船漏水了!”接着其他三条大船也先后发出类似惨叫,而清军的旗舰更是直接向上一翘——因为他们的船尾同时被凿出了九个大洞。

“快冲出去,快冲出去。”孔四贞急得大喊起来,这时候周培公也有胆子跑过来了,拉起孔四贞的手大叫道:“还冲什么?我们的旗舰进水严重,保不住了!快发命令,让其他四条大船去牵制水贼的大船,我们上快船逃命!”

……

“吴大哥,鞑子的四条大船正在向我们旗舰冲锋,他们的旗舰快沉了,旗舰上的人正在向小船转移!”了望台上水手向吴远明大喊道。吴远明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丢卒保车!是伍次友还是周培公的馊主意?”骂了一句后,吴远明权衡利弊,果断命令道:“旗舰继续左转舵航行,别和他们硬拼,他们的船已经在进水,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沉没。快船各自为战,穿插进鞑子快船队,争取把鞑子旗舰上转移下来的人干掉!”

……

“水贼的大船没有冲向我们,还在拖着四条大船转,快船过来了。周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回换孔四贞主动向周培公请教了——谁叫周培公比她更会逃命!周培公咬牙道:“让四条大船继续追赶水贼的旗舰,争取和他们同归于尽!后退一步者,斩!快船全体向来路撤退!”

“快船原路撤退,大船继续追赶水贼旗舰,后退一步者,杀全家!”孔四贞比周培公狠多了,向留守在快要沉没的清军旗舰了望台上的水手大喊道。这会吴远明的好运气已经用完,清初的清军军纪十分严格,兵员素质也极高,所以坚守在旗舰了望台上的清军旗手直到最后一刻仍然在发布命令,最后随着旗舰一起落入湖底,以身殉舰。而清军的四条大船在船底进水的危险情况下,仍然划浆追赶骆马湖旗舰不止,死死缠住骆马湖的旗舰,让吴远明乘座的旗舰始终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

“吴大哥,鞑子的快船已经跑远了,追在我们后面的四条鞑子大船进水严重,两条已经严重倾斜了。”了望台上的水手再度送来消息,吴远明见追赶清军快船无望,气得狠狠一拳砸在船舷上,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老子就是不敢肯定周培公在不在鞑子旗舰上,否则就算搭上这条旗舰,老子也要他的人头!”

“吴兄弟,别懊恼了,奇迹啊!你指挥得实在太漂亮了!”洪大山冲上来一把抱住吴远明,大笑道:“这次我们的损失很小,但干掉的鞑子兵却比昨天晚上还多,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跟着你打仗真痛快,要是那天你当将军了,我一定给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希望有这机会吧。”吴远明淡淡的说道,这倒不是吴远明摆架子或者不想将来让洪大山到自己手下效力,而是因为吴远明看到郑家姐妹在船舱处张望,姐妹俩都是表情阴冷,不知在想什么,这表情可最能让吴远明提心吊胆啊……

“万岁!”一个多时辰后,随着最后一艘清军大船缓缓沉入湖中,吴远明被欢腾的骆马湖水匪抛上了半空!而在远处的骆马湖岸边,全身湿淋淋的孔四贞和周培公等人狼狈不堪的爬到岸上,躺在岸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周培公用脸摩擦着浸满雨水的泥地,转目看着波涛不绝的湖面喃喃道:“骆马湖,我还会回来的。”

第二十七章 进退两难

完胜后的骆马湖旗舰上一片喜气洋洋,这一场遭遇仗骆马湖水匪除了挥汗如雨的控船划桨外,也就是刘大麻子带着的凿船手在水下被冻得脸青嘴白,并没有花更多的力气。因为指挥出色,人员损失连十人都不到,却干掉了清军的五条大船和九条快船,清军被杀和被淹死至少在四百人以上,这样的战绩谁要是还敢提出不满意,那他就未免太过份了。所以战斗结束到差不多返回关场岛码头为止,吴远明几乎全是被兴奋的骆马湖水匪抛到半空,对他的表现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