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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为先锋上阵的当然便是一支军队之中最为骁勇善战的角色,虽然列不成阵势,但横刀营士兵仍是毫无惧色地一头撞进了对方的队列中,一手舞盾,一手挥刀,疯狂地砍杀起来。

丁二蔫便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他姓丁,排姓第二,由于他不爱说话,除了打仗,做什么都是蔫头巴脑儿的,便得了这样一个大号,此刻,他是第一个冲上岸来,第一个一头撞进对方的阵列中去的。

丁二蔫身上穿得是定州兵的标准配制,但他手里的盾牌却被他特别加工过了,与战友们的大不相同。盾牌的边缘被他磨得极薄,锃亮,挥舞起来,正面挡敌人,侧面碰到的,非死即伤。为了这件兵器,他没少挨上司的批斗。因为定州军是极其讲究队列队形的,丁二蔫举着这样一面盾牌站在队列中,挥舞起来,一不小心,站在他左右的队友便极易为其所伤,而这小子,是绝不愿站在队伍的边缘的,因为在那里,碰到的敌人不够多,不够强。为了避免伤了战友,他不得不求人求了一个圆的套,将锋利的边缘包了起来,但今天,他去兴奋地脱去了皮套,嘶吼着便一头撞了进去,刀砍盾砸连带着盾削,竟然让他成功地冲进了队列,而跟在他身后的队友也沾了光,没费多大劲儿便契了进去。

龟儿子的。每砍一刀,丁二蔫都大骂一声,平时难得说一句话的他,一见血,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犹如疯魔一般,盾牌被他舞得风车一般,片刻功夫,盾牌的边缘已是鲜血淋漓。有几个地方已是崩开了好道口子。这上面可不像他的战刀,刃口上还包了钢。破开几副铁盔之后,磨薄的刃口便吃不住劲了。

侧面风声转来,凭着多年作战的经验,丁二蔫知道那是一柄长矛,微微侧身,那矛尖便刺在他的板甲上,一溜火花冒起,板甲上留下一道印痕,丁二蔫手里的铁盾砸下去,将那长矛砸得矛尖坠地,跟着铁盾斜掠而起,嚓的一声,持矛的秦州兵一颗大好头颅顿时高高飞起,当的一声响,后心上挨了重重一刀,丁二蔫向前一个踉跄,险些趴倒在地上,喉头一甜,他知道,这是定州的板甲救了他一命,否则后面这一刀便足以破开铁甲,再砍进他的脊背。

猛地转过身来,嘴一张,一口鲜血箭一般地喷出来,将那名敌人喷得满头满脸都是,眼睛完全被挡住了,丁二蔫狞笑着抢上去一刀,从对方胸腹间直插而入,那人长声惨叫,丢掉了长矛,双手紧紧地握着刀刃,丁二蔫用力回夺,却没有抽出来,听到身后又传来风声,不由大骂一声丢你妈,弃了长刀,舞着盾牌转过身去。

冲杀上岸的横刀营先锋虽然骁勇,但吃亏在无法列阵而战,爬上岸来,迎接他们的便是森森的刀枪,像丁二蔫这一块儿幸运地抢进去的着实不多,一时之间,死伤惨重。好在后援缓缓不绝,凭着他们的死战,后面的士兵已开始列阵推进了。

汪澎提着他的熟铜棍,一溜小跑地通过木桥,此时,桥已完全通向了对岸。

“弩!”他大吼一声。

在河滩上列好阵形的士兵同一时间拔出腰间的连弩。

“将军,我们的先锋同他们混战在一起,会伤了自己兄弟的。”一名校尉大叫起来。

“混蛋!”汪澎怒吼道:“我眼睛不瞎,你想死更多的兄弟么?他们,他们自求多福吧!射!”

校尉一咬牙,“发射!”

啉啉之声立时响起,混战在一起的数百名横刀营先锋与秦州兵立时纷纷跌倒。

丁二蔫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的啉啉声,我的妈呀!他惨叫一声,直挺挺地便倒下去,将盾牌掩在身上。正在与他殊死搏斗的对手看见对手忽地自动倒下,正自纳闷呢,便看见他前面的人割麦子一般倒下来,紧接着,他的胸前便多了几支弩箭,仰天便倒。

“龟儿子的,幸亏老子倒得快!”丁二蔫躺在地上,由于倒得太急,整个人砸下来,嘴巴里却是吃了一嘴的血泥,呸呸连吐几口。听到五轮弩箭响过,他知道射完了,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地上弹了起来,握着他特制的盾牌,又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把战刀,狂吼着砍向左右一些幸存下来的敌人。

“横刀营,前进!”汪澎熟铜棍高高举起来,大步向前,他的前后左右,已列成阵势的横刀营步兵齐声呐喊,一列列整齐的队伍挺着刀枪,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