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还给泰迪熊喷止汗剂啊?陈双想不明白,但好在并不难闻,总比体院更衣间里的汗臭味儿好多了。又过了二十分钟,客厅里有了动静,是四水洗完澡了。

“哥。”陆水走进卧室,头上顶着一块干毛巾,往床上随意地一趴,拽住了陈双的胳膊。

“怎么不吹干啊?”陈双顺手开始胡撸弟弟的头发,“发根没吹干,晚上睡觉容易头疼。”

陆水却不以为然,往枕头上躺,两个人都长大了,有时候还习惯用一个枕头。

“困了?”陈双把空调关上了,四水有很多臭毛病,根本没办法教他改正,他喜欢水,甚至喜欢头发全部湿透的感觉,有时候擦都不擦就从浴室出来了,说他十几年了一点儿改正迹象都没有。

陆水只点点头,撩起陈双的刘海儿来,在哥哥的眉心上用力地亲了一下。“哥。”

“伤是不是快好了?”陈双摸了摸弟弟的脖子,“你看哥多牛逼啊,连伤口都比别人好得快,哥上药了。”

陆水这次却没有点头,而是专注地看着那个快要褪青的眼眶,还有那道发干的伤口。随后他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创口贴,拆开包装,认真地贴在陈双的左眼皮上。

“不至于吧?”陈双的眼皮一沉,睁开都困难了。

陆水点点头,又在创口贴上亲了一下才下床关灯。卧室不算太大,小时候两个人住觉得刚好,现在就显得挤了。

陈双也觉得有些挤,原本动过念头换个上下铺,可是四水不习惯。他只习惯自己带着他睡,自己也习惯带着他了,谁也离不开谁。

屋里只剩下黑暗,还有一台朝着墙壁吹风的电风扇。陈双从小就管着弟弟,什么睡觉的时候头发没吹干会头疼,还有电风扇不能直接吹着否则容易嘴歪,一大堆民间偏方,他们的童年、叛逆期和即将成年的阶段,都牢牢地存放在这一小间卧室里,由两个小男孩儿逐渐变成两个大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