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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高瞻远瞩、这个……明见万里……属下佩服之至……”周培公忽然感觉头上身上满是汗水,但此刻却不敢擦上一擦。

“所以嘛,这个事情你就得多上心,好好去下面找那些经验丰富的军官谈一谈,搞出一个实用的统一编制来!”见周培公茫然的看着自己,林风解释道,“好吧,我这里举个例子,比如现在咱们汉军每个军是每军八千人,那这个兵种就得好好编排了,我的意思就是咱们汉军以后就只要火枪兵、炮兵、长枪兵和骑兵了,那八千人的一个军,这个是要什么比例呢?多少火枪兵?多少门火炮?多少骑兵?!……”

“主公!”周培公打断了他的话,皱眉道,“属下以为,这个骑兵还是集中使用的好!”

“当然——这个想法很好嘛!”林风笑道,“所以说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你刚才的意见不就比本帅的想法好么?——这个事情你就和手下有经验的人商量着办,搞出一个大方略来给我!”

“如此甚好!”周培公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精神振奋,大帅把如此重任托付给自己,当真信任之至,自己一介书生,能做今天这般田地,也不负往日的志向。

“培公,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细节——比如一个军需要多少懂治伤的郎中先生、需要多少辎重民夫、需要多少车辆骡马,此外,一名士兵除了武器之外,还需要咱们发什么?几件衣服?什么铠甲?是不是还得发草鞋绑腿什么的?……”

“总之此事繁杂到了极、也难办到了极点,培公,你任重而道远!!”林风感慨的叹息一声,重重的拍了拍周培公的肩膀,“咱们可都是从临济县一起拼命拼过来的老弟兄,我这里给你讲几句心腹之言:不是我不肯放你带兵——你是个书生,生平又从未有过军旅之事,史有明鉴,昔日长平赵括之事实乃千古遗憾,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本帅今日用你之慎重,亦是对你本人负责、对大汉的军官兵士们负责——你擅长的是筹谋方略、编织计划而非肉搏沙场,所以本帅这边对你也须人尽其才——你只有留在我大汉中枢,才能发挥你最大的才略啊!”

“主公知人善用,实乃臣下之福!”周培公神色郑重之极,严肃的答应道。“请大帅放心,主公于我有知遇之恩,属下定然以国士报之,绝无半分怨怼之意!”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林风微笑道,“培公一直深得我心,以后自得重用——你记得了,这次我会尽量在科举中给你挑选人才,以后你的手下那都叫做‘参谋军官’,按负责的事务授予大小军衔!——而且这个赞画军务的参谋制度,我还要推行到旅一级部队!以后咱们汉军的日常管理和补给命脉,本帅可都交付给你了,你一定不可有松懈之心哦!呵呵……”

“明白了,”周培公微笑道,“属下以为……属下负责的这个衙门可否叫做‘总参谋部’?!”

林风的笑声嘎然而止,他怔怔的看着周培公,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十一节

公元一六八四年冬,万众瞩目的大汉政府第一次科举正式拉开帷幕。自汉军在短时间内取得一连串的军事和政治胜利之后,这个科举在士林心目中的地位也渐渐沉重起来,现在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清楚目前的局势,眼下整个黄河以北可谓处处战乱,而在这片广大地域内唯一上了轨道的也只有这个大汉政权,清廷现在流散在其他省份的地方政权在农民军的攻势下只是苟延残喘而已,基本上没什么精力去搞什么学问教化,士子们对这个残酷现实显然有了相当的认识,所以在汉军正式张榜之后大批生员涌入了北京城。

虽然林风来自后世,但他心中对科举这个东西倒没什么歧视。而且在他从李光地那里了解到科举的具体情况之后,对这个科举还产生了那么一点点推崇的念头。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其实也不是很陌生,当年他从大学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处于吃父母的失业状态,所以也曾经钻过公务员考试的洞洞,两相比较之后,他惊奇的发现这个“科举”在几百年后居然还在中国得到广泛推行,实际上那些所谓的“破题、转、承、起、合”本身就是一种很典型的政治论文,而后世几百年进步所取得的成绩,也仅仅只是将壳子里面的瓤从四书五经换成政治、法律、时政和英语等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罢了。

有了这个认识之后,林风不得不在新的角度来评估这个科举制度。经过一番思考之后,他觉得这套官吏选拔制度从隋朝开始延续至今,倒也是演变得相当科学,仅仅就模式上讲,那确实是很难挑出什么岔子来。而唯一令人不满意同时也最令他这个后世人所诟病的,或许也就是那一个“八股文”内容。不过这个难题也最后被陈梦雷所揭破,在之后的日子里,这个康熙九年二甲进士让这个文盲大体上了解了当代知识分子的知识结构。

毫无疑问,儒学的那几套经典书籍自然是最重要的东西,就地位上讲被称做“立身之本”,然后作为知识分子摆谱用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也得学一些,作为“陶冶性情”之用,但是除了这些,所谓“经世致用”之学也得到了儒生们的高度重视——在后世的艺术作品中儒生总被刻画成智商三十以下的动物,仿佛除了会念几句《论语》训诫之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这当然是一种非常之不负责任的诽谤,经过林风对身边官吏的观察,他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事实上这些儒生也是一个现实的社会群体,不管这样也还没达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这些自认对天下生灵负有责任的人们从来没有回避过社会现实,其中很多人在“农桑之学”上有极高的造诣,林风就曾亲眼见过有很多人能把《齐民要术》这本厚书完完整整的背下来,而稍微差一点的也能大段大段的背诵关于修水利和开垦方面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