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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公毫不惊讶,实际上当初他接到林风就地征兵的消息之后,就知道林风有扩军的意思,当下苦笑道,“火枪兵训练虽较弓箭手稍易,但没有五、六个月,也是绝无可能成军的!”

林风闻言笑道,“除此之外,我还从马英处抽调了大批军官,加上培公调集的各部军官,准备立即从绥远、宁锦、奴尔干征发一万两千擅于骑射的壮丁,恢复近卫骑兵第二军的建制,这样以来,加上原来的近卫军步、炮、骑各部,那总兵力就超过三万!”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到上首,在大椅上坐下,悠悠然道,“这样一来,本王就能应付各方战事!”

见一众官员面面相觑,汪士荣急忙附和道,“此事绝无问题——此前我军从辽东八旗手里缴获银两上千万,故军费宽裕;而兼之有自蒙古、八旗手里夺取的马匹,故战马无忧;事到如今,唯一可虑者,止有枪械、火炮尔!……”

众人一齐转头,朝大汉督造总管戴梓望去,戴梓稍稍沉吟,随即躬身道,“启禀主公,煫发枪尚库存两万余杆,只是火炮还有些缺口,不过臣以为,如今辽阳、鞍山既入我手,原料铁器通畅无缺,三月之内,臣的器械工场即可铸造足够的大小火炮!”

“火药、子弹如何?!”林风含笑点头,随口问道。

“经两年全力抢造,库存还算充裕……”戴梓皱了皱眉头,拱手道,“只是硝石、石墨、焦炭本价较高,且自山西而来转运艰辛,望主公早做筹谋!”

“云开放心,山西它跑不了!”林风左右四顾,“诸爱卿,你们听到没有?现在寡人扩建新军无任何问题,难道你们还怕那个什么‘天下诸侯’么?!”

声尤未落,张英立即上前反驳道,“主公差矣,莫说新军扩建尚需数月,即算您新军成了,这道檄文,也是万万发不得的!”

看着须发皓白的张英,林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哦?!张爱卿的意思是?!……”

“尝阅主公之檄,上曰:‘凡伪清之行省督抚,俱须蓄发去辫,尚汉服,若有不从,他日天兵一到,必定戮其全家、灭其宗祠、掘其祖坟,绝全族血脉’,而当今之天下,尚奉伪清号令者尚有山西、陕西、安徽、江苏、浙江、江西等大部行省,地数千里,兵近百万,其威虽去,其势仍在,若主公苦苦逼迫,此辈狗急跳墙一齐攻我,岂不忧哉?!”

“张公勿忧!——士荣请为诸公论天下大势!”汪士荣微微一笑,缓缓上前,举目环扫,一众大臣俱俱瞩目而视,“如今伪清之兵,除却各地督抚自行招募的杂军外,其有战力出众者有四,一为甘陕绿营之张勇、王进宝所部,此军远在川、陕,与马鹞子王辅臣、王屏藩部相持不下,自保堪虞,岂能有暇北顾?!”

“其二、三、四为尚存的三个鞑子亲王,其中江苏伪简亲王喇布所部约五、六万人马;江西安亲王岳乐所部约莫十七、八万人马;浙江康亲王杰书所部约十一、二万人马,合计不过三、四十万兵,尤以绿营汉军为主力,然此时清廷大厦将倾,官吏兵民人心尽去,大军士气全无,唯有以八旗兵监视督促方才不散,如此以惶恐之兵驭狐疑之卒,安能一战否?!”

“不错、不错,纪云知我也!”林风大笑道。

“主公缪赞,卑职愧不敢当!”汪士荣含笑逊谢,转头对众大臣道,“列位大人可一观地图,不论是川陕绿营还是喇布、岳乐或者杰书,兵马都距我远矣,若要千里迢迢举兵北上,必越黄河穿省过府,而如今各省督抚尽为割据自保之辈,如此大军出征,可有粮否?可有器否?可有人心否?可有道路否?!……”他哑然失笑,不屑哂道,“某料未过黄河,大军势必哗变轰散,不复存也!”

周培公沉吟半晌,忽然皱眉道,“纪云所言虽有道理——不过他们说是投降吴三桂,却又如之奈何?!”

“呵呵,我军所发之檄文,只是迫令其移风易俗,并非令其投降,而各地督抚若是投降吴三桂,也必须蓄发去辫,而且……”汪士荣对周培公笑道,“培公可知,世上人心多贪,未至兵刃临颈,谁会舍得一身富贵?!——何况临近南周之各大行省俱有伪清之重兵,难道这些封疆大吏得了失心疯,隔着长江防线远远投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