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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中国军事史来看待的话,汉军的此次行动应该算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次大规模两栖登陆作战,一六八六年三月初,大汉平辽将军、权安徽都督王大海统帅本部步兵第二军一万四千余人自辽东誓师出征,在伏波中郎将施琅将军的海军第一舰队卫护下大举南下,在茫茫大海上漂泊一月之后突然出现在江苏北部沿海,当地卫戍部队猝不及防,汉军一日夜之间就攻克了竹岛、东西连岛,控制了整个海州湾,翌日,大军在海军舰炮的掩护下对海州府连云港发起攻击,不到两个时辰便登陆成功,连云港守军六百余官兵尽数投降。

而在此之前,伪清简亲王意气风发,连连攻克安徽数镇,以优势兵力进攻汉军步兵第三军刘栳泗部,两军混战多日,因春季梅雨潮湿,汉军火器威力大减,兼之兵力薄弱,故清军屡屡获胜,刘栳泗部队被迫不断朝东回缩,利用熟悉的地形,在太平府新峪河一带与喇布大军缠战,而就在此时,听闻汉军大举来援,战局登时发生逆转,孙思克部与周球部汇合于太湖,当即挥军进攻江西军,五日之内连胜数仗,夺回了徽南重镇宿松,迫得江西军连连后撤;而王大海部的掏心战术更是令喇布痛入心肺,当汉军大队登陆江苏,海州府沦陷的消息传到前线的时候,伪清数万大军全军哗然,自本地征发的绿营汉奸部队几乎一夜溃散,数名游击、参将甚至连夜率本部人马不辞而别,而就是喇布最亲信的八旗部队也失去了胜利的信心,眼见大军士气全无,喇布迫不得已,只得派出亲信部队拦住刘栳泗,自己率大军撤回南京,迎击扫荡后方的王大海部队。

当林风击败葛尔丹,凯旋回京的时候,安徽的战局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在孙思克部队在周球的安徽地方军的配合下,已经逐步遏制住了江西军的攻势,在汉军凶猛的反击下,原本就军心不齐的江西部队一哄而散,多数狠狠地抢了一把便撤回江西老巢,少数部队则干脆投降了汉军,摇身一变成为‘大汉王师’,反过手来残杀昔日同僚;而袭扰喇布后方的王大海部因为在海上漂泊多日,兼之连续奔袭作战,部队补给艰难,士卒疲惫非常,此刻见战略目标已然达到,便避过回乡急切的清军,先一步乘船自沐阳转进安徽。

眼下虽然敌军未灭,但安徽战局却也是早已转危为安,现在汉军总参谋部内部就正为下一步的战争计划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些老成稳重的军官主张维持安徽现状,汉军应集中精力彻底解决山东问题,如此一来打通了京杭大运河水道,贯通南北;二来山东富庶宁静,兼有良港,同时也是直接威胁直隶北京的大省,可以说是一个汉军身边的一个巨大隐患,应当越早解决越好。而那些出身马庄武学的少年激进派则认为此次喇布冒犯“汉王虎威”,悍然入侵安徽,是可忍孰不可忍,为朝廷威望计,必须立即追加安徽军力,倾权力踏平江苏,如此一来,必定天下震慑、诸侯恐怖,不但山东会兵不血刃归降天朝,而且江西、湖北的那十多万残余汉奸部队也会在汉军的军威下归顺,此后,除河南草寇外,中原、江南膏腴之地尽为我大汉所有,放眼天下,谁人还敢与我大汉一较短长?!

经过仔细斟酌,林风倒有点拿不定主意,老实说他真的不大想用军事手段来解决山东问题,要知道山东可是现在唯一没有打仗的大省,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若是真是搞僵了几十万大军杀进去,那就算拿下来了也肯定是一地废墟,所以不论从道义角度讲还是从经济角度看,这都是不大合适的;不过他也不大相信激进派的“震慑论”,要知道山东清军和陕甘绿营是截然不同的,陕西、甘肃地方贫瘠,而且自明末开始还打了几十年仗,地方早已民不聊生,甘陕绿营的那支大军之前都是由康熙政府千里迢迢的输血补给方才可以维持生存,所以当林风一举推倒清廷之后,这支军队在严峻的生存压力下只能投靠某一方。但山东部队却没有这个困难,凭借着富庶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实现军辎自给,所以说若是当汉军扫平江西喇布大军之后他们还硬是顶着脖子不投降,那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最初回京的时候,他也曾接见过伪清山东巡抚赵申桥的使者,也看过他的那封亲笔信,老实说林风现在也不知道赵申桥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使者除了一再恭贺汉军“安定北疆、卫护百姓”之外什么都不说,一个劲的胡扯一些套话空话,而赵申桥的所谓亲笔信则更是离谱,居然通篇不提军政,只是一个劲的恭维林风,另外就是在四书五经里摘取了不少名句来发表个人看法,而就是这些个人看法还都只是局限在儒学学术范围之内,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说赵申桥要提些投降条件倒是好办,林风当然也有心理准备,实际上他也打算妥协,他和他的部下不论是原职留任也好还是进入中央也好,那都是可以商量,但赵申桥却偏偏关紧了大门,一个缝隙都不露,确实有点令人无可奈何。

唯一令人安慰的是,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非常迫切的事情,现在大汉政府可以说是南北两线均获得重大胜利,政权的根基已经完全巩固下来,而且在各个战场上也占据了主动位置,不论是山东赵申桥还是江苏喇布、甚至还是江西的那一票杂牌军,现在也都没能力来进攻汉军,而汉军政府经过上半年的这一次大规模战争之后,除了精锐部队伤亡惨重之外,原本所囤积的粮食军械都损耗严重,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舔一舔伤口,所以这件事情还是可以坐下来慢慢研究商讨,找出一个最佳的解决办法。

把这件烦人事情丢给周培公之后,林风便开始审阅前端时间积累下来的政务。因为大汉政府一直采取自由经济政策的关系,尽管在战争时期,帝国领域内工商发展依然非常迅速,很多在原来看来荒诞不经的事物纷纷出现,比如晋徽财团两月之前,就在天津、保定一带连续开设了两个刺绣工场,当然,开设刺绣工场本身是没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这个企业却堂而皇之在城市里大肆张贴告示,宣布只招收女工,这个东西在林风看来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毛病,但在本地士绅看来却是大逆不道之极,要知道根据传统来说,女人的活动范围那只能是“厨房和卧室”,正经的“良家妇女”连出门买东西都是会被人鄙视的,所以一般在外面抛头露面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婆,而且就是这些老婆婆也被归类为“三姑六婆”一类社会败类,在中国文化里充当光荣地反面角色,不论是武松打虎还是什么其他曲目里都是死得相当之凄惨。

可以想象,晋徽财团这一次是惹下了多么大麻烦,以他们在大汉的财力和权势居然都压制不下群众的怒火,被n多“德高望重”的大儒捅到林风的案头上了,真是令汉王殿下有点哭笑不得。

当然,晋徽财团的这个行为肯定是进步,林风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为他们摆平这个麻烦。经过充分的思考,林风亲自接见了几个大儒,与他们在这一问题上进行磋商。

“汉王殿下,晋徽商会的那些奸商伤风败俗,坏我大汉民风士气,实在是最大恶极,天津、保定一带士民群情激奋,若朝廷还不断然处置,我等恐有不测之事矣!!”为首的老头须发浩然,神色激愤,这番话一说出口,身后的一众老头纷纷点头附和,“所以还请大王早日决断!!”

“不错、不错!老先生真是见识高超,真为士林翘楚啊!!所以寡人从您身上就能看得出,咱们大汉治下民风淳朴,学风日胜,真是令人欣慰!”林风点头微笑,一众大儒纷纷怡然自得,口中却是推辞不迭,“本来寡人那天看到几位老先生的申诉之后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下令发兵把那些败坏我大汉风俗的奸商抓起来,为首者剐,协从者腰斩,然后再将他们抄家灭门……”

“咳……咳……汉王果然大有古风……”老先生打了一个冷战,呆呆的道,“不过此事虽然恶劣,但如此惩处,是不是也还过于严厉了?!”

“这话可就不对了,他们违背了圣人训示,按道理来说那可是罪大恶极,你们知道的,本王这辈子最尊重的就是孔老夫子,谁要是违背他的训示那就是跟寡人过不去、跟大汉几千万百姓过不去!!”林风严肃的道,“所以不能因为这是小事就放过他们,一定要从严惩处,杀鸡儆猴、警示人心!!!”

“那是……那是……”老头满头大汗,连连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