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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禀主公,现在我大汉已经养兵二十五万有余,国库泰半尽在这兵戈之中了!”李光地苦笑道,“这几年年成还好,咱们大汉粮食还是有一点,军士吃饭到是无甚大碍,不过这火枪、火炮可是废老了银子,若是要臣来说,臣倒是想说实话,不知主公想不想听!”

林风一怔,定定的看着李光地,“晋卿,难道咱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主公恕罪!”李光地躬身,抬头直视林风,“臣实说,现在大汉的钱财,可全在那些商人手里的,朝廷一打仗,火枪、大炮、弹子、布匹、粮秣尽是朝他们购买,现在朝廷是左手找百姓收税,右手就把银子给了商人,长此以往,我恐会有不测之事!”

林风眉毛一皱,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吟不语。

周培公看了李光地一眼,补充道,“此事不假,现在我朝财赋大半用于军事,而军用之火枪、火炮由‘胡记铁行’垄断,军服棉绒由徽商垄断,燃料、木材、皮毛各色杂具由辽东商人垄断,而我朝军人子弟亦有北京商行,借着军中的关系远出辽东、蒙古乃至江南、云贵,把持战马、药品等流通,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般事情可是从数年之前就有征兆,如今更成尾大不掉之势!——”他抬头看了林风一眼,低头躬身道,“——还请主公明察!”

林风沉默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不过……”他转头看了看两名大臣,突然反问道,“依着你们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李光地和周培公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绞杀商人,历史上可是大有先例可以借鉴,若是按照汉武帝的那套办法,不出两年就可以完成,但是汉王会同意这么做么?!

林风看了看两人的脸色,摆摆手道,“这是个大题目,如果现在就做,咱们大汉非得伤筋动骨不可,”他看了李光地一眼,沉声道,“军事为重——先把吴三桂、郑经、葛尔丹、布尔亚格玛这些人杀了再说!!”

李光地点头称是,见林风脸色缓和,他小心翼翼的道,“启禀主公,臣以为,此事也可徐徐而图之——”见林风惊讶,他补充道,“不如咱们现在就开始自行设立朝廷的工场、工房,从今往后,凡是咱们大汉的军需,皆是自己制造,如此一来,商会财团皆无以借力,朝廷游刃两间,可杀、可抑、可贬,进退大有方寸,岂不是好?!”

国营企业?!林风愕然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摆摆手道,“咱们的工部尚书戴梓、戴大人不是常年在矿山么?工部那么多工场,难道晋卿还要大弄?!”

“工部的工场、冶房确实不少,”周培公皱眉道,“不过不知为何,产出却每况愈下,起初的时候,军需的枪械和火炮还可自给,现在咱们军队一多,他们就跟不上了,所以一应军需武器,不得不依赖‘胡记铁行’……”他看了林风一眼,汉王在这个企业有投资可不是一件秘密,朝野上下人人皆知,若不是如此,这个小小的商行怎么会在这短短几年之间,发展得如此迅速,乃至于朝廷国家都举足轻重,“说来也奇怪,臣亦百思不得其解,一样的工场工匠,咱们工部的银钱还给得多些,但工部制出的枪械的大炮就硬是比不上商人造的,军中多议论,都说是戴梓戴大人怕老婆,所以就让着小舅子一头。”

林风哑然失笑。以戴梓的性格来看,以权谋私是绝无可能,朝廷工场的问题,恐怕还是管理体制的毛病,不过他也不打算和两位大臣解释,这种毛病是整个官僚体制的问题,就算说清楚道理,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两位先生要知道,现在商人是咱们的一大助力,少了他们,恐怕咱们大汉连枪炮都凑不起——没有了枪炮,士兵们怎么去打仗?!”林风皱眉道,“这个事情,寡人以为,还是得用抚——所以明年的春闱,咱们大汉除了明经、律算之外,还要开工商科,要让全天下的商人都知道,大汉兴,则商人兴,大汉亡,则商人亡,和咱们站在一条船上……”他转过头去,看了看两名大臣,正色道,“寡人的意思,两位爱卿能明白么?!”

李光地大吃一惊,抬头上望,愕然道,“工商科……”他抹了抹汗水,不知所措的道,“臣愚昧,此科从古到今都是无有,臣从来没有听说过——敢问主公,就算开了这个工商科,那……那考什么?!”

“这个……嘛……”林风一时倒被难倒了,仔细想了想,这个问题倒还真的难办,难道考国际贸易?金融管理?传销?他还真不知道十七世纪搞工商管理要什么本事。

见林风一时语噎,李光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舒了一口长气,“主公明鉴,从古至今,朝廷举士,都是以文、策为要,即算追及唐宋,亦不过多诗赋、周易、医道之学,臣知八股委实大有缺陷,世人多有不满,然不知道八股虽陋,却是明道德、肃人心,申春秋大义,而我华夏之官吏,当为黎民之典范,取八股正为道德人心、为教化百姓尔,故历代贤德之君、睿智之臣,尽知缺陷然沿而袭之,不敢轻易更替,正在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