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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当此时,主帅竟然逃了!连子宁惊诧之余,心里却是升起一丝钦佩来,毫无疑问,在这个时刻,利用官兵大部都被白袍军缠住的当口儿,率众逃跑是最佳的选择,而这也是逃跑的最有利时机。张耕和戚继光,眼光如此毒辣,做事如此决绝,心肠如此凶狠,当真是把慈不掌兵这句话做到了。若是把历史上那些著名的枭雄放在此情此景下,定然也会做出这般选择,而若是自己呢?

连子宁想想,心里都是一阵冰凉。

但是毫无疑问,白袍军的最后一丝战意,也被摧毁了。

白袍军崩溃了,士兵们再无战斗意志,不但是新兵,就算是那些打过几场战斗的老兵也是纷纷溃逃。官兵从后追击袭杀,轻松的杀死一个个的逃兵,而更多的,则是干脆跪在地上,弃械投降。

这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战斗,直到申时才告结束,以官兵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告终!

一万三千白袍军,战死四千七百余人,一千精锐逃跑,而余下的七千余人,全部投降。

这一战,彻底的摧毁了白袍军最后一丝有生力量,将白袍军战斗力摧毁殆尽,近乎全歼的胜绩,历次战争中也是罕见的。

至此,起于山东阳信,纵横鲁北,驰骋千里,闹得北地不宁,京师震动的白袍军,便是在这井陉关前,彻底的一败涂地。

至此,白袍之乱,被彻底平息。

渡河而去的张耕所部,和井陉关的守军白莲教徒汇合在一起,悄然撤走,当铁索桥终于修好,连子宁等人进入井陉关的时候,只在关城中发现了被屠杀的三百名明军士卒。

等他率军押送着俘虏回了大营,早就得到消息的张燕昌迎出十里,显示了对他的极大尊重。

然后一系列的冗事不须再提,请功请求抚恤的折子一封封的发到京城,战报也写的花团锦簇,从宁津县一路传到了北京,现在整个北地,已经尽数知道了白袍军被铲除的消息。

但是奇怪的是,朝廷这一次的反应,却是很迟钝,已经过去二十天了,不但封赏还没下来,就连被白袍军祸害的这几个县的牧民官儿都没派下来。最后还是宫中传了一道中旨出来,让张燕昌暂代总督六县之事,安抚百姓,维持治安,镇压盗匪。

这道旨意下来之后,张燕昌和众将都是恍然大悟。

这等做法,国朝并不罕见,在镇压了某地起义之后,由于当地的牧民官大都被杀,基本上会处于一个统治的真空期,而这时候,就会有一段时间的所谓‘军管’。军管时期,其实就是给这些平叛有功的将士一个聚敛钱财,收罗好处的机会。但凡是起义,无论是打着什么名头,总要做一件事——聚敛钱粮,所以战后,留下的钱财粮草的数目,定然是很不少,若是能够上下其手,自然是可以狠狠的捞一笔。

这种命令,便是带着一些封赏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