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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岳飞长子,背嵬统制朝廷大将,在岳飞身前时,却惟恐害怕行差踏错一步,杨再兴多年有闻,此时见他如此谨慎,却也甚是佩服岳飞教子有方。

两人屏息静听,只听得房内有人朗声念道:“屡承移文,垂示捷音,十余年来所未曾有,良用欣快……”

杨再兴与岳云虽都是勇将,却也都少读诗书,此时一听,便知道是人写信夸赞岳飞,且又是上司语气,而岳飞已经是使相身份,便是赵鼎、张俊,也不会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两人略一思忖,便知道是平章军国事李纲的手札,想必是多有褒奖的话,所以送信官员,朗读给岳飞来听。

却听岳飞连声逊谢,里面那官员也是低语窃窃,两人听不到下文,心中不觉好生气闷。良久之后,才见一黄袍官员从房中退出,见岳云与杨再兴在外等候,国字脸上微微一笑,略一点头便自顾去了。

岳云却是识得此人,一时记不清姓名,只知道是京西南路转运使,身负财赋政治大权,此时过来见岳飞,想必并不只是读一份褒奖信这么简单。

当下与杨再兴入得房内,见礼完毕,抬头见父亲脸上神色淡然,既不因为受了褒奖便面带得色,也并没有面带忧色,岳云心下佩服,却是退向一边,等着杨再兴回事说话。

岳飞也自然更关注杨再兴此行,只是略扫了岳云一眼,便向杨再兴道:“你此去辛苦,几天不闻消息,我也甚是挂念,已经派出几股骑兵,分路接应。”

杨再兴心头感动,低头答道:“末将谢过大帅。”

岳飞又问道:“怎么样,此行顺利么,敌情如何,布置如何?军心士气如何,百姓可受苦楚,粮草军备可曾打听?”

他问的这些,行人司和岳飞自己的侦骑自然也一直打探,只是更直观更具体的情服,却非得在战阵上更有经验和大局观的一线将领,亲自查看了,才更有说服力,也更能让主帅有判断的依据。

杨再兴一一回禀,备述详细,从敌人的驻军情形,反应能力,以及与乡民闲聊打听所得,俱向岳飞陈述清楚。到得最后,杨再兴终道:“伪齐全无战力,已是定论,若无金兵援,仅凭背嵬一军,便可登城而战,一战而克复开封。”

见岳飞不置可否,杨再兴不敢再说,便又将身上漆牌取出,将与金兵遭遇之事详细说了。

岳飞此时却是动容,起身站立,将红色漆牌接过,看到阿合李猛安还不动声色,待看到撒八的漆牌时,却是大喜过望。

他目视杨再兴,笑道:“真猛将也!这撒八是女真猛将,上次太原围城前让他逃了,此次却被你斩落马下,岂非天意?我将上表朝廷,传首长安,请陛下对你重加奖赏。”

杨再兴被他夸的甚是得意,却也有些羞愧,当下呐呐道:“些许微劳,且又是无心之得,敌将也是太过托大,才被末将斩下首级。”

岳飞摆手笑道:“不需谦虚,能临阵斩敌万户的,你还是头一个。此功极大,当由陛下奖赏,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